正凝神想著,帕子被現身的蘊秀一把搶了過去,我一臉狡黠,“‘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華。寒梅最堪恨,長作去年花。’這四爺給你寫這首詩是什麼意思?你恐怕也是心知肚明吧!他這是在怨你調離了永和宮呢!”我一臉狡黠,“蘊秀,你行啊,入宮才多長時間啊,就把我們一向不近女色的四爺迷得團團轉,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我給她作了個揖,“早知道你有了一候補,我還費這力氣四處求爺爺告奶奶把你調過來幹什麼,四爺現在肯定恨我恨得牙癢癢呢!”
她有些手足無措,“胡說些什麼呢?四爺哪能看上我啊?我我是沒看出來這詩有什麼意思,就就算有意思,也肯定不是寫給我的,四爺準是弄錯了”
“啪”“啪”“啪”我鼓起掌來,眼睛裡閃著精光,“狡辯,接著狡辯!你說說你們這些有魅力的人,放著人家的一片真心視若無睹,還巴巴的想著別人,這不是打擊我們這些無人欣賞的孤家寡人嗎?”
她指著我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靈光乍現,“你還孤家寡人?把我調到這兒來,你是找誰幫的忙,十四阿哥吧?你可別告訴我你們倆沒有交情,說出去鬼都不信!”
我理直氣壯,“鬼愛信不信?跟我沒關係。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
她還不依不饒,“只怕是十四爺不這樣想吧!”
我還就不信了,“子非十四爺,安知十四爺所想?”
她接過,“子非我,安知我不知十四爺所想!”
“你知道?你不是沒讀過別的書嗎?怎麼知道《莊子》裡的話?”原句是“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 出自《莊子·秋水》‘莊子與惠子游於濠梁之上’。
她有些生氣,說著上來呵我的癢“你也太小瞧人了!沒看過,還沒聽過嗎?”
沒辦法,我只好陪著笑臉向她求饒,“好好好,算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中秋夜宴
終於到了中秋節,整個皇宮裡熱鬧非凡,我和蘊秀也在長春宮裡忙碌著,終於熬到了晚上,宮中舉行晚宴,所有的皇親國戚都要參加,會一直持續到天亮,這可是個看戲的好機會,我怎麼能錯過呢?可惜我和蘊秀的岡位正好錯開,我值前半夜,她值後半夜,只能在交班時說幾句話。
等這些皇親國戚們紛紛入了座,我就在惠妃身後站定,觀察著每一桌的動向,在宮裡一年到頭也就這點樂子了,所以每個人都很興奮,太后領著後宮女眷拜月完畢,晚宴才正式開始,望著一碟碟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山珍海味,我才明白這世上最可憐的職業是餐廳的服務員,別人坐著你站著,別人吃著你看著。
眼神不自覺地望向十三阿哥那一桌,他正與旁邊的十四阿哥喝酒,一杯接著一杯的喝的酣暢淋漓,對面的四阿哥看著他的兩個弟弟直搖頭。十三爺身邊坐著一個美麗的少婦,她容光煥發,美麗動人,著一身粉紅的宮裝,正巧笑嫣然地逗弄著旁邊奶孃懷裡的小女孩,渾身散發著母性的光輝,小女孩伊伊呀呀的,兩隻小胳膊止不住的亂揮,彷彿要抓住什麼東西。現在的年份還早,兆佳氏還沒過門,這應該就是十三爺的側福晉瓜爾佳氏了。
這麼和美的畫面,為什麼我看著卻覺得心裡澀澀的?是因為我受了宋璟媛的影響,喜歡十三阿哥嗎?可我喜歡的是小說裡的十三阿哥,難道我把這種情感,轉移到現實中的他身上了?但現實中的他,會和小說中的一樣嗎?
小說中的十三爺,俠肝義膽,性格桀驁,義薄雲天,而且專情。嫡福晉兆佳氏為他生了五子二女,還記得當年我跟宋璟媛開玩笑:這十三爺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還讓他心愛的女人飽受生產之苦。不過兆佳氏也是心甘情願的吧!這古時有權有勢的男人有哪一個是專情的呢?他這樣的人真是難能可貴!
十四阿哥的目光時不時的向這邊瞥來,我只裝作沒看見。其實蘊秀說的很對,十四阿哥的想法,我其實看得出來,可卻藏在心裡不願意說出口,是小說中的情節影響了我,十四爺的一生曲曲折折,他有過最高的榮寵,成為戰功赫赫的“大將軍王”,討伐策旺阿拉布坦,如同天子出征,受萬民敬仰。雍正繼位後,卻又從雲端跌到了谷底,被關在景陵整整十三年,直到乾隆繼位時才被放出。我害怕看見現在的陽光少年一步步意志消沉的樣子,也許我會怨恨他、埋怨他,愛會一點點消磨殆盡。如果是那樣,我寧願彼此的記憶中都是當初最美好的樣子。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