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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嚇著了沒有,出錢買下了那塊玉佩贈給我,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倒是要讓你笑我受寵若驚了。在家中雖是嫡出,可額娘怨我不是兒子,沒法鞏固她的地位,成日裡沒個笑模樣,家中兄弟姐妹多,阿瑪也顧不上我。”

說到這裡,她已淚眼模糊,用帕子抹了淚,才又接著娓娓道來,“從那天起,我就時時惦念著,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再見面,就叫人把那玉佩鑿了個小孔,用五彩錦線細細的編起來將它系在頸間,想起來就藉此睹物思人。若今生再無緣,我也不作他想,按阿瑪額孃的安排,進宮選秀,從此只當是痴夢一場。真是這樣該多好,也不用像現在這般自憐自哀,今生偏偏又再遇見了他。”

她深吸了一口氣,“就在去年,我去繡莊挑選衣料,沒想到進的卻是九阿哥開的鋪子,九阿哥沉迷女色,才見我一眼,就意圖不軌,想納我為妾,我不答應,他自亮身份說是當朝皇帝的九皇子,我嚇破了膽,雙目怔怔,半晌說不出話來,幸虧他恰好出現,我一眼就認出了他,可他早已記不得我。不出兩句話,就讓九阿哥斷了念頭,他倆言語之間,我聽得九阿哥管他叫八哥,他是八皇子,可我卻是一介庶民,我從未奢望太多,即使我不能陪在他身邊,哪怕在遠遠的地方看他一眼就是好的。所以筠筱,你不用費盡心思幫我討的八阿哥的歡心,你幫我留在長春宮我就對你感激不盡了,我能在他給惠妃娘娘請安的時候,看他幾眼,我就心滿意足了。”

這就滿足了嗎?蘊秀的愛情不是自私的,她以八阿哥的喜怒哀樂為自己的喜怒哀樂,溺斃在這隻唱獨角戲的愛情裡,迷失了自我。靜靜的愛上,默默的守護,甚至所愛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愛過,這不是我想要的愛情,我希望我愛的那個人眼裡有我,心裡有我,體諒我的苦衷,在乎我的感受,只能愛我一個人,我的愛情是自私的,可現在是古代,我能不能找到這樣一個人呢?是不是終究有一天也會變得像蘊秀一樣,一次次的為了愛情放低我的要求。

出聲問她,“那玉佩你今日可還戴著?”

“嗯。”她點了點頭,把手指伸進頸間摸索著,揪出一根紅繩來,紅繩下端繫著一塊墨綠色的玉佩,像是翡翠材質。她略舉高一些,陽光對映之下,那玉佩泛出晶瑩溫潤的幽幽碧色光芒,華彩熠熠,叫人挪不開視線,細細看去,雕刻成一雙含苞欲放的梨花骨朵,花瓣紋理分明,將舒未舒,盡顯窈窕婀娜的少女姿態,彷彿還散著縷縷幽香,沁人心脾,頓覺神清氣爽。

“墨綠色的梨花?這雕的人可是奇怪了,既然想雕梨花,為何不用一塊白玉?偏偏卻選了一塊翡翠呢?”我甚是不解,“莫非是有什麼寓意?墨綠色的梨花,墨梨,莫離。對了,就是‘莫離’,不要離開。”

我有些欣喜若狂,像是發現了新大陸,抓住她的肩膀不住搖晃,“蘊秀,你聽到了嗎?‘莫離’‘莫離’,這是天意啊!你和八阿哥定能長長久久的!”

她的臉上染過一層紅暈,不好意思的小聲說,“那就借你吉言了!”

突然一聲吆喝打破了此時的好氣氛,“蘊秀姑娘在嗎?奴才高無庸!”

“高無庸?”那不是雍正身邊的太監總管嗎?四爺找蘊秀會有什麼事?回頭一臉疑惑的望著她,蘊秀臉上已是一片窘色,她拽拽我的衣袖,壓低了聲音說,“快點,就說我不在。”

我挑了挑眉毛,雖然不明白,還是照辦了,蘊秀這樣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起身走出門去,回身時掩門時發現屋內已空無一人,只有衣櫥的一邊露出鮮豔的袍角,“高公公,蘊秀不在,您有事告訴我也是一樣的,等她回來,我再轉告給她。”

“這樣也好。”他從袖子裡摸出一方手帕,剛要遞給我,卻又把手收了回去,問了句,“姑娘可識字?”

剛想照實回答,卻又擔心這裡面有什麼事是四爺不想讓別人知道的,在這宮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說宮女一般是不識字的,還是違了心的答,“不識的。”

他這才將帕子遞給我,“我家爺從永和宮裡拾得這帕子,猜是哪個宮女的貼身之物,便差咱家去尋,可是永和宮裡的宮女們都說不是,才想起有個蘊秀姑娘前日裡調到了惠妃娘娘的長春宮,咱家就來還帕子給蘊秀姑娘。”

“有勞高公公了。”

回到屋裡,仔細研究起這帕子來,帕子上繡著一枝怒放的臘梅,左下角用藍色絲線繡了個“秀”字。背面卻用墨寫著蒼勁雄渾的一首李商隱的《憶梅》:“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華。寒梅最堪恨,長作去年花。”覺得略顯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