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馬也是渾身漆黑如墨,狄豐認出這馬正是符陵御用的“墨雲”,曾在夏州戰場上見過,心頭一凜,忙迎了上去。
那人衝下馬來道:“狄先生,小人是御前侍衛潘韜。你可見到了楚將軍?皇上命我火速趕來,請你將這封信親手轉交楚將軍!”說著取出符陵的親筆信,雙手遞給狄豐。
狄豐接信一看,這第二封信卻用火漆封了口,封面上寫著“楚翔親啟”。狄豐心知信中定是極為要緊之事,黯然搖了搖頭,道:“我剛才已見過了他,但楚翔堅持隨周國使團渡江,已經走了。”
兩人抱了萬一的希望,策馬返回江邊,但江面上黑漆漆一片,連漁火也無半點,只聽得濤聲如訴。狄豐道:“我去找找看能否有渡船過江。”
潘韜勸阻道:“皇上有吩咐,如果已過了江,進入周國境內,便不用再追了。請先生隨我即刻返回京城,皇上定然另有安排。”狄豐想想,也另無良策,便隨潘韜回去。
且說楚翔上船,楚栩問他何事,楚翔不願他知道自己與符陵的瓜葛,只含糊其詞地掩飾過去。想到符陵信中所說的“國中生變,羅網已成”,問楚栩道:“你來之前,你安瀾哥哥與你說了什麼沒有?”
楚栩道:“他只說一定要接你回來,若他知道你的歸期,定會到江邊相迎,不過今天這麼晚了,他可能不會得到訊息,估計明天就會見到他了。”
一行渡過長江,進入江邊的金陵城,此時天色已晚,金陵雖臨長江前線,但舞榭歌臺陣陣喧譁,燈紅酒綠,繁華昇平的景象一如往昔。
三十七 君今在羅網(上)
楚翔見這情景,心中感慨,敵人大軍壓境,前線還醉生夢死,真可謂商女不識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胡聰命人去聯絡州府,很快知府周大人便派人來接。楚翔壓抑住重回故國的激動心情,暗暗戒備。
周大人早迎在大門外,將使團接入府中。這周大人是王允一黨,楚翔素來不喜,草草見了一禮。周大人與胡聰寒暄幾句,便道:“各位大人連日趕路,想是累得很了,下官馬上安排晚宴,用過飯後各位大人好生休息,明日便好回京面聖。”府衙後有一花園,周知府打掃了園中幾間房屋,讓使團暫歇片刻。
楚翔見情況並無異常,但心知符陵絕不會欺騙自己,腦中轉念,已有了主意,不管自己生死如何,若能救得下安瀾和小弟,也可安心了。待與楚栩進了屋,卻道:“小栩,據你所知,王允前段日子可有何動靜?”
楚栩道:“他自是不甘心,總想著要東山再起,但一直未見有大的動作。”
楚翔暗想所謂的“國中生變”,大概也就是近幾日的事了,又問:“那你可知現下安瀾應在何處,是在京中還是在前線大營?”
楚栩道:“我們走時他正好回京面聖,現在應回到前線了吧!”
楚翔略加思索,道:“情況可能有變,我這裡走不開身,稍後等前面開宴時,你悄悄從後門出去,立即騎馬出城,趕到前線去見你安瀾大哥,告訴他小心防備軍中出事。”
楚栩驚道:“出什麼事了?”
楚翔搖頭,壓低聲音道:“詳情我也不知,你無須多問,照我說的去做便好!你趕快換身普通的衣帽,不要讓人認出了你,路上千萬小心。”
楚栩依言換了衣服,剛收拾妥當,前面便傳晚宴。楚翔出去,只對胡聰說楚栩長途跋涉,有些不適,在房中休息,楚栩本無正式官職,胡聰不以為意,略點點頭,也未告知周大人。眾人入座,楚翔看到滿桌菜餚豐盛,象是早有準備,問道:“周大人知道我們今日回來?”
周大人笑道:“前兩日得了訊息,下官預計左近是這兩日,便早點預備著,好迎接楚將軍歸來,並與各位大人接風洗塵。”舉杯道:“楚將軍歷經磨難,這次能歸國誠屬不易,下官先敬你一杯!”說完便飲下了杯中之酒。
楚翔盛情難卻,也即幹了一杯,謝道:“楚某今生能得歸江南,實蒙天恩垂眷,及各位大人鼎力相助,楚某敬各位大人一杯!”站起來團團施禮,又幹了一杯。兩杯酒下肚,楚翔想問周大人朝廷對自己回來有何議論?但又想他是外埠為官,朝中之事恐怕並不清楚,滿腹疑團,卻只好說些閒話。酒過三巡,有一名小廝進來,對周大人附耳說了幾句,周大人站起來道:“下官去去就來,暫且失陪了!”拱拱手,便起身出了廳堂。
楚翔疑惑,方站起身來,卻見使團其餘眾人,都已搖搖晃晃,片刻間紛紛倒在地上!楚翔大驚,酒裡竟下了藥?略一運功,體內並無異常跡象,知道是輸入的符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