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跟前,他認得那是貴公子身邊的人,“客官,有事?”
一張俊臉浮現著絕頂的驚異,語氣頗為浮躁,“方才那個姑娘是誰啊,叫什麼?何方人士,可是姑蘇城來的。”
“不知道,和您一樣是這幾日來的客人!”老闆朝他看了看,這幾日打探這個漂亮姑娘的各式男子不下百人,他已然習慣,卻擺頭嘆道,“是個絕世的美人胚子,只是忒狠了些!”
黑衣男子掏出幾錠金子,擱在桌上,無視老闆亮晶晶的眼睛,只道,“這是我家主人給的,是替世子那個姑娘給的!”
老闆笑逐顏開,黑衣男子步履矯健的離開,上了二樓,到了一處客房門前停下,握了握腰側短劍,推門而入,望向窗子,低聲道,“打聽不到!”
屋中,一男子,嬌若蘭芝的身姿立於窗前,不過是一個欣長背影,惟見他一襲輕柔寬鬆的白袍,絲綢柔滑的黑髮,並未束起,飄散在其欣長的背。
那袍,白的勝雪,毫無雜色;那人,冷冷清清,冰冰涼涼。
立在那裡,宛如冰雪之峰,不沾半點塵埃,不沾半點菸火,飄渺虛幻,恍若天人。
“是她麼?”他,玲瓏易碎的聲音,淡入虛無。
“公子應該知道,世子小姐她早就不在了!”黑衣男子似有不忍,終究出聲。
冷風,傾窗而入,衣袂飄飄,輕然打在他腕處,與那腕上的一隻黑玉鐲子相碰, 剔透琳琅,似一個女子的淺淺笑聲。
良久,清輝寂寂,風聲寥寥,了無人語。
“你去向老闆買些香蜜杏花酒來!”未有回頭,他暮然吩咐著說。
“公子,您不能喝酒!”
“現如今,還有什麼與我來說是不能的麼?”極慢極緩的語調,頓了頓,手掌微微擺了擺,“我想嚐嚐,你且去吧!”
黑衣男子說了一句是,無奈般轉身出了門。
☆、第十二章 離別的禮物!
煙花豔的舉辦地點,是在上一屆摘得頭銜的青樓,便是瑤華閣。
連日的冷雨霏霏,這天晚上繁星漫天,瑤華閣裡裡外外全是琉璃剔透的光彩,如同一隻五彩繽紛的花蝴蝶。
銀輝熠熠,粲然灑在鎏金雕花硃紅大門前,那寬廣平整的大路上,路面,精緻華麗的馬車,紅纓金鞍的駿馬,玉冠鍛衣的公子,流水粼波般或堆砌著或走動著,恰然編織一副輝煌燦目錦繡。
瑤華閣恍若深井狀,閣中井中央,是露天的高臺,那紫檀木的勾欄上飾著一朵朵彩絹挽成的牡丹,臺上,銀色的圓柱佇立於四角,頂頭是玉碗,盛著的荼荼火焰。
高臺四面,地上,擺著白來張錦緞綴流蘇的圓桌,樓上,單個垂著五彩珠簾的雅間,皆是坐滿了人,因著是場地有限,故而多數者是搖首瞻望的,得以進來的人只是少數,便是貴中貴、驕中驕者。
各樓的姑娘們紛紛登場或舞或唱或琴或畫,才藝盡展,拼盡風流,倒是比漫天的繁星耀眼。
二樓的一處,珠簾之內,一張桌旁,那冷峻的男子,巋然不動的坐著,那一杯清茶,茶水早就冷卻,他亦無心再添,高臺處,美人妖嬈,他卻只是盯著眼前的珠簾上,那一顆顆狀如淚滴的碧青水晶珠子,耳邊,唯有丁東搖曳,清清泠泠之聲。
一藝方歇,高臺上響起住主持人高山般的聲音,響徹夜空,“下面是瑤華閣齲�琛�嗷ㄈ疲 �
“青花繞?我可是聽錯了!齲�韞媚鋝皇撬懶寺穡俊�
“對啊!聽說是自殺死的,這樣花好的年紀!”
“嗯?不是說為情所困,鬱鬱而終!就是為了四方城的池穆風!”
高臺之外一片愕然譁然。
二樓的那處,池穆風那深邃眼睛忽地鎖住了高臺,一手似無意的端起一杯茶,均勻的指節卻暗暗的顫著。
高臺一側,樂師奏起了悠揚的舞曲。
那一襲青衣的女子隨樂而出,荼荼火焰中,那是一張美到叫人窒息的臉,雪白肌膚好似那易碎的瓷,閣中倏忽無聲。
夜離影,纖長的身姿遙遙舞動,飄搖著萬千髮絲零落在那清瘦肩膀,髮絲間一朵素凌的青花,腰肢上繞著細細密密的青色碎珠,一雙赤著的足,腳踝處繞著纖細的銀鏈。
身姿嫋嫋而動,纖削的指尖靈巧的變幻著,幽幽悽悽的綻放著朵朵素凌青花, 踝處銀鏈上銀鈴應著她如花的舞姿,在空中叮噹、叮噹!
眾人皆在屏息凝神痴痴望著她,她卻割斷眾人只是望向他,二樓的位子,那一身玄子的男子,那個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