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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青,似乎帶著傷。滿頭長髮被隨意挽在軟幞內,身上穿著一件寬大的圓領緋紅袍衫,一手支頤,一手合著節拍,神態卻不見怡然,不時面上肌肉抽搐,似乎在咬牙切齒的忍耐著什麼。

堂下沿著牆根一溜煙的放了四五盆春日早開的花卉,甚是明麗,兩名樂師一彈箏,一吹笛伴奏,一名年約十六七歲的女郎繫著碧色森森的綠羅裙,上面月白底兒繡海棠紅牡丹訶子,外披輕紗,頭上挽著鬆鬆的墮馬髻,斜插著芙蓉花,鬢墜了流蘇,眉心以胭脂勾勒著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眼波流轉,輕啟檀口,輕輕唱著一支曲兒,不時合著樂聲起舞,揚袖回身,進退之間婉轉柔媚,衣香鬢芬,充斥滿堂。

“大郎!你有沒有在聽在看?”著綠羅裙的女郎竭盡心思的邊舞邊唱,奈何榻上之人卻始終閉著眼,漸漸連節拍都未合上,顯然心思不在此處。

見她嗔怒,賀懷年才睜開眼,敷衍道:“碧翹的歌舞越發精湛了。”

“大郎分明是在敷衍人家,歌也就罷了,你方才連眼都不曾開過如何知道奴舞得好不好?”名叫碧翹看似女郎的人其實是賀懷年寵姬,這回到長安因為負著陪伴賀夷簡在外待上半年的任務,賀懷年臨行時就帶上了她解悶,碧翹年少美貌,素來得賀懷年寵愛,因此雖然看出他心緒不佳,卻依舊敢上前發嗔,責他忽視自己。

賀懷年看著她不依不饒的模樣只覺別有趣味,被燕九懷打傷的陰鬱心情也似好了許多,禁不住哈哈一笑,示意她上前來。

碧翹嘟著嘴走到錦榻邊,伸出雪也似的纖纖玉指往他額上一點,嗔道:“人家在下面唱得口乾舌躁,跳得腳都軟了,大郎卻只顧著閉目養神,可是到了這長安,看到平康坊裡的魁首一個比一個出色,嫌棄奴容貌簡陋,舞技平平,覺得入不得大郎的眼了?若是這樣,大郎不如早些明說,也好叫奴去死了罷!”

“胡說八道,平康坊的魁首也不過爾爾,你何嘗就比不上了?”賀懷年最愛看她這撒嬌撒痴之態,因此碧翹故意做出,每每都得他分外憐惜,此刻便笑著握住她手輕輕捏了捏,道,“不過是為了上回那黃口狂徒之事,心裡還有些著惱,才沒心思看罷了。”

碧翹回頭對樂師使個眼色,兩名樂師忙住了手,悄悄退出,不忘將門關上。

“聽說那狂徒本與六郎交好,怎的會忽然衝進宅中,不尋六郎,反而打殺大郎呢?”碧翹眼波流轉,盈盈欲泣,“這幾日每每想起當日兇險,奴都擔心得夜不能寐。只擔心那狂徒若是再來,六郎身邊有夏侯浮白,可大郎”

“當日那狂徒也被夏侯打成重傷,帶傷遠遁,只怕某好了他還好不了,碧翹不必擔心。”賀懷年見愛姬為自己擔心,心頭覺得受用,心情更好了些,含笑安慰道。

碧翹卻難以釋懷:“雖然如此,但那次是因為六郎恰好與大郎在一起,夏侯浮白也在,這才幫著大郎攔了那狂徒必殺一擊”想到那日燕九懷驚魂一刺,來得毫無痕跡猶如天馬行空,如不是夏侯浮白在旁,關鍵時刻一腳將毫無防備的賀懷年踹出去數丈,下場就是與他原本所坐的錦榻一樣被一劍之擊斬了個四分五裂!

別說碧翹,就是上過沙場見過血的賀懷年,這幾日中夜夢迴又何嘗不覺得如芒在背?本朝初時就有刺客空空兒者,神鬼莫測,防不勝防,又一擊不中,遠遁千里可這個燕九懷,他在長安土生土長,市井之中長大,帶傷逃離修政坊時,因夏侯浮白擔心被調虎離山,只有賀懷年命令的河北帶來的幾名侍衛追了出去,只追了昭國、永渠兩坊就失去了對方蹤跡,不得不空手而回!

此刻聽到碧翹充滿憂切的話,賀懷年手頓時僵了僵,碧翹敏感的察覺到了,面上卻作出更加惶恐的神色來:“奴剛才來時聽說六郎他又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唉,若是六郎能夠留在府裡,雖然夏侯浮白依舊是要跟著六郎,但好歹在一個府邸,若有什麼危險也可照拂一二。”

“你胡說什麼?夏侯浮白乃是大人親自吩咐貼身保護六郎的!”賀懷年驀然沉下臉來叱責道,“六郎乃是大人膝下唯一的親生愛子,將來魏博五州必定會交到他的手上,某不過是他一臂助耳,某的安危豈能與他相比?!就算夏侯浮白在府中,他要保護的也該是六郎!”

碧翹臉色一變,泫然道:“奴只是擔心大郎,希望六郎在大郎傷勢未愈之前儘量待在府中,如此也可免了大郎傷中還要為他牽掛!”

賀懷年陰沉著臉,甩開她手,冷冷道:“這次就算了,下次若再有這等挑唆之言,某立刻叫人送你回魏州,交給夫人處置!”

賀懷年的正室是高家女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