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凌犀瘋了才這麼多年一條脖子吊你這棵黑心樹上了,是,他歸齊死不死跟我一毛錢關係沒有,可我就是太瞭解你,除了就欺負我能耐之外,你他媽就一菩薩,他歸齊一天翻不了身,你能放手麼?”
冷暖不說話了,事實上她也沒有再說話的必要,因為他了解她,就像她瞭解他一樣,她們看著彼此,就跟眼前的鏡面一樣,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這麼多年的霧裡看花,不過是因為誰也不願意捅破那張紙,而現在那張紙被他碎的一塌糊塗,一切偽裝都是那麼枉然。
“凌”冷暖試圖想要說些什麼,卻被身後漸漸調息平靜的男丨人截住,“你不用說,我不想聽廢話,你聽我說就行。”
“三年前,他歸齊出事,你心疼他也好,同情他也罷,你等他三年我沒話說,現在他歸齊出來了,如果你倆真是情比金堅,我也沒話說,我凌犀就當這麼多年的堅持是個屁了,我憋屈也認了,可我不瞎,你也不瞎,他歸齊更不瞎,你當咱倆不說話,他就看不出來咱倆心裡都咋想的麼,他不說,不提,為啥不說不提?你想過麼?他在裡面待了四年,四年吶,那裡面的日子熬的就是個琢磨,一人天天看著四堵牆,什麼事兒都能想的明明白白的,四年前他就明白咱倆分開就他媽是個瞎折丨騰,四年後的現在,他還可能糊塗麼?你覺得你自己不想在他最難的時候推開他,可你想過沒有,你的這種好心對一個大男丨人來說,壓根兒就他媽是折磨!更何況,你爸還送了半條命給他,他對著你,跟本就是歉疚和自責大於一切,不然他為什麼會想也不想就接收了我凌犀的施捨?”
在放開她,邁出電梯前,他說,“姓冷的,想不明白的,是你。”
冷暖如泥塑般的站在原地,身後卻一片寂然。
他說的她又何嘗不知道,可他不知道,歸齊越是自責,她越是歉疚。
她欠凌犀的不過是一些情債,可她欠歸齊的,卻是放鬆他一生的真相。
如果兩個債只能還一個,不是要還欠的更多的那個麼?
“是我錯了麼?”她的話如同夢囈。——分割線——接下來的這段日子,歸齊受凌犀之邀,加入了他們la集團進攻h市的電子街的plan。
複製一個已經成熟的市場模式到另外一個城市,團隊裡自然不乏精英。
開始,在得知在得知空降的這個組長是與世隔絕四年的兩勞人員的時候,董事會多數人持反對意見,然而在凌犀的強勢獨丨裁威壓下,沒有人敢再逆他的越發堅丨硬的龍麟。
當然,歸齊的表現也比他想象中還要好,只是初步接洽h市的一些相關政要,那多年的仕途閱歷和從小擅長的社交手腕便讓他跟他們打成一片。
在他第三次從h市考察回來之後,那些小組成員裡已經對他的臣服有如高山仰止,董事會的那些牆頭草也都背地裡再一次讚歎,凌犀的眼光穩準狠。
關於歸齊去凌犀那做事的事兒,冷暖從頭到尾沒發表過任何意見,只是在他出門的那個早上,把曾經貼在書後面那張卡給了他。
她說,“你在外面折丨騰,總要有點兒錢傍身的,這錢我一直沒動,一直給你存著,現在還你。”
他莞爾拒絕,“哪用得著這麼多,再說這錢本來就是給你的,說什麼還不還的。”
“你拿著吧,我又不缺錢花,這錢放我這兒就是一張卡,放你那沒準兒還能升升艙。”
幾番推拒,見冷暖堅持,歸齊最終收下了卡。
歸齊忙了起來,頻繁折丨騰在a市與h市之間,大半個月裡,竟只約她吃過一頓飯。
那頓飯訂在一家星級酒店內的西餐廳,裝修奢華精緻,食材珍稀刁鑽,那天的歸齊一襲正裝,從機場風塵僕僕的趕來的時候,冷暖正拿著那天價菜牌糾結,究竟是點尚算經濟的套餐,還是今日特價的牛排,直到歸齊抽走了她手中的菜牌,跟服務員叫了預先訂好的兩份菜牌上最頂級的黑松露套餐,笑著調侃她,‘別心疼了,我請你’,那一刻冷暖有點怔楞,因為她在歸齊的臉上看見了久違的真心的笑。
凌犀說的是對的,他真的壓抑的太久了。
那天之後,冷暖再也沒有單獨跟凌犀打過照面,最多不過是歸齊和他一塊碰頭的時候,微笑寒暄的帶過,他又恢復了一派自然,一如這些年的那個朋友一般隨意,就好像那天那個電梯裡短暫的歇斯底里是她的夢境一般,跟本不曾發生過,然而,有那麼幾次下班途經停車場的時候,她卻總是能看見那野性敦實的車子裡面的男丨人,叼著菸嘴兒發呆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