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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蘊月直勾勾的盯著趙怡,忽然嘻嘻一笑:“老爹,這回,好像兒子猜對了,對不對啊?老爹心裡高興著呢,嘿嘿,兒子瞧出來了。”

趙怡抬眉,閉眼,手指一點一點。旁邊蕭子軒忍著笑意揭曉謎底:“大理寺少卿柴鬱林是我朝有名的酷吏,身兼監察御史,每打擊異己,卻又是古光大人的學生;袁天良,兵部右侍郎,多年賅管禁廂兩軍之花銷,卻又兼任監察御史,以致兵部潑水不入。此兩人卻都與古光大人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我朝御史臺奉太宗‘曲從中制’的家法,實為監督限制執宰權力而設,今御史臺四分五裂各自為政,就是鄧老耳聰目明,也難保得陛下政令暢行。”說著蕭子軒搖搖頭,整容道:“蘊月,你不明白?鄧老,國士無雙!當之無愧。小月,在這樣的臣子面前,你那明哲保身,不害臊?”

蘊月深吸一口氣,一拍大腿:“怪道他這樣!可他怎麼知道柴鬱林會上當?我瞧章淳啊、柴鬱林啊都奸到家了”

趙怡睨著蘊月,悠然道:“不是他們上當,是祝酋英或者你上當,不料你真就是榆木疙瘩,連人的眼色都不會看”

“鄧老與古光的恩怨由來已久,古光謀算再深,他身邊的黨羽卻不見得耐得住,勢必置之死地而後快!只要你兩小的這回御史臺乾乾淨淨,小月你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認真給陛下辦差,知道了麼?”

我的天,冤死了!蘊月心裡大叫,鬱悶道:“全在這等著呢!老爹,是個人都明白那個坑不能跳的嘛!有您這麼教兒子的?看起來恨不得推我去死”

“蘊月,你這回有辦得好也有辦得不好!鄧老想必不曾料想,本該他自己說的話竟由你先說了,他一輩子的名聲!蕭先生評一句‘國士無雙’,你細細體會著。

“只是你聰明反被聰明誤,若你能同祝酋英商量著,那日後波詭雲譎,你們兩攜手,也容易些,可惜了。爹爹不能護著你一輩子,這回扶著你走,也只到這裡,往後的路,還是那句,你自己掂量著。這裡是一份朝中諸人的履歷,明後兩日休沐,你到東郊的般若寺靜心;面壁去吧!”趙怡難得的語重心長,不覺間帶了寂然。聽的蘊月心裡升起一股悵罔。

勉強提起一點精氣神,江蘊月不怕死的又皮:“老爹!兒子猜對了還要面壁?”。

趙怡恨鐵不成鋼,一腳踹在江蘊月的屁股上:“臭小子!不知道的人評你一句‘崖壁千仞,無欲則剛’,你爹我,死人堆裡爬過來的,就知道你想辭官同豆子鬼混。你趁早死心,再有下次,亂葬崗裡,我當沒養你這兒子!滾!”

江蘊月小媳婦狀摸著自己的屁股,乖乖閃人,這回他也已經是正正經經爬上虎背,再也下不來嘍!捧著一大疊的文書,咱們的綠衣小吏江蘊月正式開啟了他的官宦生涯。

看著蘊月離開,趙怡驀然覺得自己老得老氣橫秋,略嘆一口氣,又從書案抽出一畫軸。

旁邊蕭子軒一笑,忙秉了燭臺,湊了上去。

畫軸展開,只見畫中線條纖細若絲,卻力透紙背;萱草芳逸娟然,玉瓶端凝莊重,正是皇帝趙恪的《瓶納萱草圖》。

“潤而不膩,謔而不佞,謀而不私,器也!”蕭子軒一遍又一遍輕聲念著,末了抬頭,笑的安慰:“王爺,咱們蘊月當得起這句話。”

這輩子,謀國不成反見謗,哺育辛苦終成器。

到底還算安慰

☆、阿繁明道

京城東郊,十里驛。

春雨邑輕塵,驛邊柳色青。

亭階凝碧痕,空遺絲履新。

十里驛亭邊一頂小轎,幾個灰衣僕從待立在側。

鄧煥端坐在亭內石凳上,垂手靜默。

不多時,微潤的官道上漸漸傳來陣陣馬蹄聲。

鄧煥抬起頭來,雙手撐著石桌,緩緩站了起來。

過一會,兩道人影,一白一青,兔起鵠落,闖入眼簾。駿馬仍在賓士,只是稍稍緩了來勢,白衣人卻已經一翻身,落在地上,緊接著手中韁繩一拋,丟給了身後的青衣人,自己只疾步上前,遠遠的便喚開來:“老師!”

鄧煥向前一步,正要行禮,白衣人卻上前緊緊挽著:“老師!”

鄧煥微微笑,語氣卻是嚴厲:“陛下身系天下,怎可如此行動不端!”

趙恪一笑:“老師教訓的是!六郎記得了!”

鄧煥聽見趙恪自稱乳名,十分嚴肅,軟了七分,剩下三分變成嘮叨:“陛下乳名,如何能對臣下宣講。”

“小時候老師也這樣喚六郎”趙恪一面說一面把鄧煥扶到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