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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

曲諒只怕自離開朝堂的那日,就惦記著今日的一朝得勢吧?!

可是環顧朝堂,曲諒有一星半點古老的能耐嗎?任他搶得半壁朝堂,又是往日那樣混戰麼?何況,發落那麼些不明所以的宗親子弟,皇帝豈非為了一個外族得罪整個宗親皇室?!不!半步都不能退!半點機會都不能給他留!否則他爹爹這一輩子情何以堪!否則鄧老、孫繼雲這些人的退讓犧牲不是都白費了!

“陛下!曲公子既知文重光有謀逆之心,何故直至今日才倉皇領兵攻進東門?南門校場鮮血橫流,死傷甲士數以萬計,南門齏粉,陛下安危危如累卵!敢問莊國公此舉豈非等同謀逆?!”,蘊月想得通透,便一無所畏,盯著曲嵐直直刺去!

“住口!住口!住口!”,趙恪一路忍著,到了此時,再也忍不住,他左手撐著御案,右手狠狠的拍著御案,震得案上的硯臺、茶盞、鎮紙亂成一團。

這真讓他無地自容!他的危難才解,他才經歷喪妻喪子之痛,他最為倚重的臣子就在他面前為了各自的念頭爭得頭破血流!他怎不知曲家的那點心思!他怎麼不憤怒曲諒推波助瀾和黃雀在後的叵測居心!他洞若觀火!可江蘊月如此明目張膽的撒謊、如此直截了當的話讓他如何下臺!

蘊月聽的皇帝聲音裡沉重壓抑的痛意,只抿著嘴,三叩首,抬起頭來,一字一句清晰說道:“陛下!阿愉絕非造反,只是探視陛下安危!”

一句話似鋒利無匹的細針,直擊趙恪逆鱗,趙恪當即難堪到再也維持不了清淡有禮的風度,轉身奔到蘊月跟前,狠狠揪起蘊月,大喝:“住口!住口!朕讓你住口!”

蘊月被扯得氣都喘不順,卻笑著輕輕道:“陛下錯過體會阿爽的用心,別再苛責阿愉!”

趙恪大慟,頹然鬆手,大退幾步,得喜倉惶衝上來扶著趙恪:“陛下!”

趙恪使勁揮開得喜,一疊聲:“陳正華!陳正華!拿下去!拿下去!關到刑部大牢去!”

蘊月穿著染了血跡的官袍,倚在牢牆邊,遠遠的望著高窗外的一輪殘月。

年年歲歲月相同,歲歲年年人相違。

他記不得這是他蹲牢房的第幾天了,刑部大牢陰冷潮溼,但他還是隱約感覺倒春寒退了去,大約春日應該到了。

春日這是他入官場的第三個年頭了吧!

身邊的呼嚕聲一陣響似一陣,豆子在稻草堆上癱成大字,睡得肆無忌憚。蘊月回頭盯著豆子,覺得心裡一陣痛快。

真好!豆子真好!

他斷了手,甩甩,橫一句“沒了就沒了,用左手也挺好!”,就過去了。

他傷得重的時候高興瑛娘伺候他伺候的好,橫一句“得了,我中意你,你也伺候我了,彆扭捏,就跟著我吧,我不會讓你吃虧!”,就硬討了個嬌美娘。

他被關進刑部大牢,他大怒,動手打了曲嵐,緊接著闖進來打了獄卒,陳正華氣得跳腳,要關他,他橫一句“正合我意!”,倒把陳正華氣得笑了,順道也把他塞進來陪著他。

他天不怕地不怕,魯直意氣,蘊月看著他就無所畏懼。

可是,蘊月不止想要兄弟,還想要女人,他的阿繁。

豆子自是看不明蘊月的心事的,徑自睡覺吃飯,同他說笑,只把牢房當往日的蘊月園。可蘊月不行,每晚輾轉反側,終是無以成眠,只對著殘月,掰著指頭,一遍又一遍細細數著他與阿繁的日子。

他記得早兩年,他於隆冬時候在西面廄馬大營遇著村姑一般的阿繁,吃了好一頓排頭。後來元宵燈會,她一張猴子屁股似的臉蛋,一雙眼睛老大老大的!哎,真醜!她還發脾氣,一手的胭脂全抹在他身上,害得老爹還嘲笑他她真淘氣,又膽子大,帶累他在岐山的春夜裡到處尋找,不得已揹著她,最後竟直把她背到他家裡去了。

阿繁

他心裡盤旋著這名字。他甚至可以忘記很多,阿愷、阿愉、老爹、師傅很多很多人,他都忘了,但他一刻都忘不了阿繁,他只惦記他的阿繁。

旁的人都自有人惦記,唯獨他的阿繁,只有他惦記著。

沒有人記得她吧?她就一小小的宮人,旁人殺她還嫌髒了刀!可怎麼就是不見了?連屍首都找不著?她雖然淘氣,可不會害人,怎麼會對她下手?蘊月顛來倒去日日不成眠的糾結,就是不明白,阿繁怎麼就不見了!

豆子安慰他,臭丫頭聰明得很,鬼知道從哪裡溜了!

可他不信,她再聰明,總也是被文采之算計。他真怕,他真怕文采之發了瘋,揪著阿繁他不敢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