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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

明降暗升?蘊月心底苦笑,那個中滋味,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皇帝心思深,對誰都防著一道,他早早的把曲家雪藏起來,到了關鍵時候再拿出來用,就是明證。何況文氏謀逆,此事皇帝逆鱗,日後只怕會更加忌憚權貴世家。他老爹既是宗親,又有功高蓋主的嫌疑,他這做兒子的,只有兩頭受罪的份,他手中權柄越大,他要拿捏的分寸越精細。

想到這兒,蘊月更不明白皇帝為何一夕之間拿了主意,倒向他老爹,讓他出京管這麼重大的事,而原本氣勢洶洶的莊國公居然突發癇症,整個曲家龜縮成團。這簡直是冬雷震震般的戲劇化啊!

蘊月的心像是冰封的靜湖,漸漸融了冰屑後,下面翻湧的暗流卻分明沸騰了起來,難道是李玉華、林澈終於發力左右朝局?

林澈、李玉華這兩人簡直就是驚濤拍岸般的朝他湧來啊!

豆子這些日子花銀子淌水似的,美其名曰不讓他委屈。可他知道,就他那點俸祿,怎經得豆子財去如大江奔湧般的花法,這後面只怕又是李玉華補貼著。還有,豆子當日如何脫險,瑛娘兩父女為何捨命相救之餘還再進險境助他老爹平叛?他信李玉華與他老爹有些真情實意在,可眼下這樣子,已然是生死至交的模樣了,就為一個已經死了二十年的王妃?他江蘊月不大信!可不然,那又為什麼?

另外,當日他老爹給林澈的信究竟說了些什麼?平日裡林澈對他就不冷不淡的,為什麼捨得把自己十多年的助手派在他身邊?甚至悄悄放了體己的銀子在瑛娘身上,而林澈的夫人史氏,那態度

蘊月心裡的疑團一團接一團,瀰漫成前方江南煙雨如霧。

林夫人說一蓑煙雨,看來果不其然,他能解開麼?他一切與那手握天下半壁財富的轉運使,又有何干?

☆、故國故人

粉垣青磚;一簷;煙雨入畫來。點點梅子青黃,蘋風起,柳絮隨風遠。

蘊月抵達杭州府之後只象徵性的住了一晚的驛站,旋即就搬了出來。

豆子瑛娘租賃了西湖邊上的一座草廬;讓蘊月短期居住。草廬毗鄰西湖;一處前堂;懸著一幅煙雨重樓圖。轉過前堂是蘊月的書房,兩面軒窗;一對西湖朝夕濃淡,一對草廬小院自有花飛花謝。前堂右側遊廊轉出,對著小小巧巧的庭院;一株白梨花,落蕊繽紛。過了小院,細細緻致的三處廂房。草廬不比蘊月園精緻,但勝在一份盛名下其實的別緻,蘊月倒也覺得滿意。

瑛娘還另外添了兩名小廝、一名廚子、兩個粗使的丫頭伺候蘊月,都在前堂一側獨立的小院居住,並不打擾蘊月等人。

初到杭州,如此行事,有點兒高調。但豆子擰著眉說住驛站沒得骯髒壞了小爺,王雲隨也一副隨遇而安的模樣,蘊月挑挑眉,也沒再多說什麼。

一行人三月二十九到的杭州府,歇了兩天,四月初二,蘊月就由豆子陪著去見了杭州的知州賀一帆。

賀一帆本不是江南人士,但在杭州府為官久矣,那江南的味兒縈繞不去,一派謙恭柔順,好話對蘊月說了一籮筐,甜甜蜜蜜清清雅雅中只有一句著了赤醬重油:“大人您的前任王大人回京覆命時交接了一些賬目,並讓本官代為傳話,說裡面都是近十年江南的舊例,他也不過是尋章辦差。一應賬目,本官這就著衙役給您送去。說起來江南雖佔著富庶的名頭,還盼著大人在江南多施些陛下的雨露恩澤呢。”

蘊月端著明前龍井,賀一帆說什麼他接什麼,清清淡淡的飲完一盞茶,便辭了出來。

一路的水洗青石街,一色的白牆黛簷,偶爾一支折枝出牆。豆子給蘊月打傘,走在他側後方,讓他覺得自己走在畫裡。雖然他有點兒不習慣江南的這份碧潤,卻也覺得此情此景熨帖。

賀一帆好得很,看慣了京裡小存戟劍走偏鋒的犀利,見識一下江南的豔桃紅雨,也不無不可。

側後方的豆子瞥見蘊月微微掛了嘴角,也不說話,大約知道蘊月是在想心事,因此聳聳眉頭,只跟著,並未大嗓門說話,未幾兩人就轉到了西湖邊上。

一川菸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

前朝賀梅子一句話把世人要說的千萬句都說盡了,自然難有出其右者。蘊月一路走在堤岸上,便是有些兒詩興,珠玉在前,也是吟不出來了,洩氣間,臉上帶著的官場氣息就淡了去。

豆子看見蘊月面色鬆動,因此上前與他並排走著:“小爺,瞧見了,這條堤壩還是舊日姐姐的父親大人修的!他老人家真有些風月本事,小十年前豆子來了這兒,那個柳絮飛哎!我立即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