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然偷偷地看著她,好像又回到十年前偷窺她的日子,正想笑自己痴傻,卻看到她腿腳隱約有些不穩,忙停了下來,在她腳邊蹲了下來,脫去她的藍色磨砂皮坡跟鞋,看著那隻腳已然磨破了皮,沾著血。
她覺得自己腳腫的很醜,又磨破了皮,蘇哲然一向有潔癖,她真不情願讓他看見腳上這麼狼狽的樣子,只好掙扎亂動那隻腳。卻沒想到他按住自己那隻不安分的腳,輕輕地撫了上去,指尖觸向那溢著血的傷口。
亭亭覺得像有一股強烈的電流嗖的一聲,順著神經節的各個分支傳到身體每個角落,各個細胞都在顫慄著,幸福著,喧囂著。
哲然溫柔地把鞋給她穿好,卻依舊蹲著,“我來揹你。”語氣堅定地不容置疑。亭亭一時愣住,開始心疼起來,“這樣多累啊,我們打車吧。”哲然卻驀地把她抱了起來,驚得她叫了出聲,他孩子氣的笑了笑,
“我來時注意了一下,長江大橋離這兒不遠,我們過了橋就打車。丫頭,既然你那麼不想讓我背,那我就抱著你過橋好了。”
“蘇哲然,快放我下來,還是揹著吧,你這樣抱著我走,我還真怕有人會拍下來傳到網上,你不要臉我還要呢。。。。。。哲然,為什麼我們非得走長江大橋呢?”
“因為所以,所以因為。”
“蘇哲然,你不要再像小時候那樣糊弄我了,不然我就真的不理你啦!”
他看著那張假裝怒氣衝衝的小臉,嘆了口氣,正色道,“據說所有一起走過長江大橋的戀人都能長長久久,永不分離。。。。。。”我真的好怕再和你分開,人生無常,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滅,咫尺天涯,可我只願與你執手,白首不相離。
亭亭將臉靠在他寬闊的肩上,突然覺得這曾經落著那少女夢的肩背還是那麼的寬厚,溫暖。夏日的夜風暖暖的,吹在她微醺的臉頰上,一切都是那麼的靜謐美好,心裡像有很多蝴蝶飛來飛去,滿滿的,再也裝不下其他。
燈光照映下的長江大橋美輪美奐,哲然就這樣虔誠的揹著她走在上面,就像他們是走在一條通往天國的階梯上,一切都美得那麼不真實,如夢如幻,亭亭好怕這一切又變成鏡花水月,只是好夢一場,不由地問了句,“哲然,是你嗎?”
很快便聽到他那清朗的聲音,“我在這兒。”如雨後初霽的春風緩緩拂來,讓她立刻心安。顧亭亭心裡甜甜的,著迷似的繼續叫著他的名字。
“哲然。”
“我在。”
“哲然。”
“我在。”
。。。。。。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漸漸地聽不太真切。蘇哲然向身後望去,只見她嘴角掛著淺笑,已然安心地熟睡。
亭亭睡著的樣子他見過無數次,在臥室裡安然入睡,在教室的書桌上臨時補眠,陪自己看球賽時偶爾打盹。還有,一起坐公交時,她睡在自己懷裡的樣子。縱然隔著十年漫長的光陰,哲然還是覺得她渾身縈繞的氣息仍是那麼熟悉親切,就像他們昨天才分開,今天就已經重逢。
作者有話要說:倆人的重逢很溫馨吧,嘿嘿,作者偷笑中。。。。。。
☆、舊時光
顧亭亭做了一個冗長的美夢,年少時的點點滴滴像電影似的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的播放著。
四歲那年,她從幼兒園的滑梯上摔下來,哭得稀里嘩啦,鼻涕眼淚抹得到處都是。一個白白淨淨的小男孩走過來,拿著一張手帕遞給她,“快把臉擦擦,沾的全是鼻涕,醜死了。”
淚眼婆娑中看到那個男孩穿著藍色吊帶牛仔褲,白色的絲質襯衫在陽光下熠熠發光,唇紅齒白的像一個瓷娃娃,卻皺著那雙好看的眉,一臉嫌棄地看著她。低下頭瞧了瞧自己,髮辮散開了,裙子也沾滿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那一刻她真覺得他美好的像童話裡的王子,而自己就是一出洋相的小丑。
後來她知道那男孩兒是沈阿姨的孩子,比自己大一歲,而且他也住在市委大院時,真的好開心,因為就算自己不是公主,也可以名正言順地賴在王子身邊了。
六歲那年,他們開始一起上學,放學。她最喜歡早上聽蘇哲然在樓下喊她,“亭亭。。。。。。”那名字經他這麼一念,竟讓她覺得要開出花來,於是滿心歡喜的開始新的一天。
她總怕他等得不耐煩,想趕緊收拾好東西下樓,可每次都被媽媽拖住,硬是逼得她狼吞虎嚥地多吃了幾口才肯放她離開,下樓後,總是看到他臭著那張俊臉,惡狠狠地對自己說,“丫頭,下次再讓我等這麼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