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急不已的鐘無雙,此時已是六神無主,她只是一徑地流淚,一徑地衝那些侍從吼道:“快快為皇上止血,速帶皇上回宮,速召巫醫啊。”
“無朕許可,近身者,一律當誅。”
幾乎是鍾無雙的話音一落,司馬宣便冷冷地下了一道死令。
那些急切圍上來的侍從腳下一滯,不由紛紛跪伏於地,痛哭道:“皇上萬金之軀,絕不能有半絲閃失。求皇上看在北國子民不能一日無主的份上,速速回宮,快快救治才是呀!”
司馬宣全然不為所動,他冷冷地令道:“本王並無自裁之意,今日這一劍,只為贏得與夫人一賭而已。爾等休驚。”
鍾無雙猝然望向司馬宣,怒喝道:“司馬宣,你到底意欲為何?”
司馬宣對鍾無雙的喝問似無所覺,他低頭看著自己胸口上的劍,說道:“自小,具公便告誡我,一味行計,不能成就大事。若主蒼生,需知弱者之痛,貧者之傷,無助者之懼。他還說,我性執著,不懂得捨棄。我從小,便是頭髮掉落幾根,都有婢女受責,今次這般插上一劍,方能體會具公之言了。”
“你究竟意欲為何?”
鍾無雙涕淚紛飛中,衝著司馬宣聲嘶力竭地吼道:“司馬宣,你可知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怎可如此不懂自愛,竟然自殘軀體。司馬宣,你這混蛋,你是北王,你是他日天子,你怎麼可以在我這個婦人面前自殘軀體!驕傲如司馬宣,為贏得賭局,竟然要向一個婦人用苦肉之計麼?”
在鍾無雙珠淚紛飛,一聲接一聲的喝問聲中,司馬宣盯著她的雙眼,溫柔地說道:“是,為了你這婦人,我只能用這苦肉之計了。本王與你一賭,便是拿我的命,賭你的心。若你真能捨下我,便自管離去。你大可放心,便是你去了,本王也定然不會死在此地。那些侍從,俱是我的貼身死士,便是拼著一死,他們也不會允許我死在此地。有侍從在,本王定然不會有性命之憂。無雙當知,我命無憂。現在,我們就一併來賭賭你的心罷。”
這種時候,司馬宣竟然還在極為理智地跟鍾無雙分析他現在的狀況。
他明明白白地告訴鍾無雙,就算鍾無雙現在頭也不回地離開,他也絕對不會有性命之憂。
痛苦流涕的鐘無雙,在聽司馬宣這番話後,她怒目而視,狠狠地盯視著他。
她怎麼也想不到,堂堂北王,竟然會用如此無賴的手段,逼迫自己。
他竟然拿自己的命,來逼得自己讓步,逼得自己自此以後,不再離開
儘管面上的淚,奔流得亦發兇猛,但是,鍾無雙面上的表情,卻愈來愈冷。
她恨恨地盯著眼前這個面色愈發蒼白,似乎風一吹便會倒下的男人,最終卻是一狠心,將他一把推開,大步向停在不遠外的馬車走去。
她走得極快,甚至連頭都不曾回一下。
眾侍從驚呆了。
他們眼巴巴地看著這個婦人,竟然捨下他們已然身負重傷的皇上,自顧上了馬車。
她竟然就這般不管不顧地準備離開了。
“走!”
在眾侍從迸著怒火的盯視中,鍾無雙自馬車中冷冷令道。
便是那馭夫也是一驚。
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婦人怎麼可以如此狠心,她竟然拋下受傷的皇上,說走就走。
就在馭夫猶豫的瞬間,鍾無雙驟然掀開車簾,暴喝道:“我叫你走沒聽到嗎!”
那馭夫望了望身上猶帶著劍的司馬宣,回頭又望了望面上淚流得洶湧的鐘無雙,陡然裂嘴哭道:“夫人,皇上重傷至此,你便不能留下來麼?”
身上雖插著利器,卻依然身姿挺立,姿態雍容的司馬宣,他的表情是少有的嚴肅。
注視著鍾無雙,司馬宣聲音一提,清潤的聲音朗朗傳出,自不遠處淡然令道:“你等便依夫人所言,護送夫人前往她任意想去的地方,違令者斬!”
第一百四十六章 自此不相離(一)
那馭夫在馬背上衝司馬宣哭著一“諾”,這才咬牙,發了狠地一甩馬鞭,直直衝了出去。舒殢殩獍
這些侍從,俱是跟隨司馬宣多年的死士,他們何曾見過這樣的司馬宣,又何曾見過這樣的狠心的婦人。
眼看著鍾無雙的馬車絕塵而去,他們一個個驚慌失措,哭嚎聲不絕於耳。
望著漸行漸遠的馬車,司馬宣低低地喝道:“安靜。”
這時刻,他的中氣明顯已有不足嬖。
望著他漸轉蒼白的臉,一個侍從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