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的憤恨,原本應當隨著央齊這個婦人的倒下而消失的。
可是,在親眼見到這個婦人倒下時,在親耳聽了這婦人絕命之時,痛恨,苦澀,瘋狂地說“你贏了”時,鍾無雙的心頭,卻被鋪天蓋地的空虛,及那無邊無際的悲涼所淹沒。
自己贏了麼?
自入這異世以來,自己時時為前程生計憂心,時時為擺脫加儲在身上的種種棝桎而逃離,然而,自己終究逃不過命運的捉弄。
孩子沒了,邊城回不去了
鍾無雙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什麼東西是值得自己留戀的。
央齊不會知道,身為這時世的婦人,沒有贏家!
如果自己不能離開這皇宮,今日倒下的雖是央齊,日後,也許便是自己。
如果自己註定要在這皇宮虛度殘生,如果自己沒那麼容易稀裡糊塗地死去,那麼,現在才是戰爭的開始。
不過這麼一會,鍾無雙心裡已經經歷了四季之悲。
她便那麼孤孤單單地,僵硬地站在那裡。
司馬宣的喝問聲,具公的應對聲,群臣的附和聲,一聲聲敲打著她殘留的神智。然而,她卻越聽,心裡便越是無力,越是疲憊
鍾無雙怔怔地望著殿門,怔怔地望著那遠去的人潮。突然,她輕緩地,漠然地叫道:“司馬宣。”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直接地,連名帶姓地叫他。
司馬宣一怔,隨即卻溫柔應道:“嗯。”“自你知道我的身份之後,你其實有很多機會再次取我性命的,為什麼你不再殺我?”
鍾無雙沒有抬頭,但她的聲音,卻幽幽傳來
司馬宣一驚,他原本扶著鍾無雙的手臂便是一鬆。
她知道了?
她知道自己曾經想要狙殺於她!
司馬宣低著頭,他怔怔地望著懷裡的鐘無雙,一時間,心裡翻湧著各種念頭,數種說詞。
最終,他卻喟然長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