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出的血在團花地毯上漸漸暈出一朵鮮豔的話,妖嬈嫵媚,她不過是個奴婢,即使死也給自己拉了一堆墊背的人,也不知該說她死得其所還是說死了最好,亦或是這個女子真是陰狠的小人,死都不願意放過別人。
在沒有比蘇荷的死還有她死後的神情更能說明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額爾瑾不準鈕鈷祿有孕,鈕鈷祿卻揹著額爾瑾有了孕,被惹怒了的額爾瑾打算害鈕鈷祿,鈕鈷祿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又害死了武氏的孩子。
事情就這麼簡單又複雜。
鈕鈷祿狼狽的癱坐在地上,額爾瑾僵坐在榻上,猛的咳嗽了一聲。
胤禛起了身,帶著一身的冷氣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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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華院像是個世外桃源;整個後院秋意濃重,這裡卻依舊生機盎然;翠竹掩映,紅葉如火;金黃色碗口大的波斯菊;開的繁盛又熱鬧,擠擠挨挨的將這個一直住在胤禛心底最柔軟處的女子簇擁在當中,她只站在原地,他看著就覺得寧靜;長長的透了一口氣。
殊蘭看見了胤禛,笑著轉身迎向他,太陽在她的身上鍍了一層柔和的暖光;她朝他微笑,像是從天而降救贖他的神祗,她的手小巧細膩又柔軟,握在手裡卻覺得能填滿他的空洞,消散他無法讓別人知曉的疲憊,溫暖而柔軟,卻同樣異常的堅實厚重。
殊蘭喚了幾聲,胤禛卻還有些走神,她只知道額爾瑾要是收拾的是鈕鈷祿,後來還參進了去了一個丫頭,至於到底鬧到了什麼地步,她並不清楚,但看胤禛的樣子,肯定是不好。
殊蘭伸出手在胤禛眼前晃了晃,又喚了一聲:“爺,可是哪裡不舒服?”
胤禛眼眸才漸漸清亮起來,他的精神比剛剛好了很多,攜著她的手進了屋子:“站在院子裡做什麼?”
“想尋上幾朵半開的波斯菊,剪下來插瓶。”殊蘭道。
胤禛一直進了裡間,殊蘭看他要上床,侍候著他脫了外衣又脫了靴子在床上躺下,拉開個被子給他蓋上,要去端茶,胤禛拉住了她的手:“坐下陪我說會話。”
他眉宇間有著疲憊,看著她的時候眼眸裡又透著欣慰和暖意。
胤禛張了張嘴,本是想說說剛才的事情,最終卻成了一聲嘆息,閉上了眼,他覺得這件事情說白了是他的失敗,要他自己告訴殊蘭他有多失敗他開不了口,說他虛偽就虛偽吧,還是讓別人告訴她吧。
“你也上來躺一會。”
青天白日的,這是個什麼睡覺的點,她心裡嘟囔了幾句,還是順從的陪著他一起躺下,胤禛抱著她,深吸了幾口她身上的馨香,蹭了蹭她光潔的臉頰,低聲說了兩個字:“真好。。”
胤禛也就躺了一會,放鬆了自己,又和殊蘭說了會就起來走了。
小梅將打聽到的事情說了一遍:“正說著呢,鈕鈷祿帶進府的丫頭蘇荷要見主子爺,叫了進去,福晉只當她是來指正鈕鈷祿的,還笑著勸她說真話,沒想到她是一鳴驚人,一番話打翻了兩個人她是早打算死的,吞了毒藥,說完話就死了,估計人才是剛剛抬出去的”
又說了胤禛的處置:“說讓福晉此後就好好養病,後宅的事情以後都由主子管著,鈕鈷祿雖然害死了武格格還有那個小阿哥,但畢竟是有身孕,關在屋子裡不準出來,等生下孩子在說,那個鶯兒給杖畢了,鈕鈷祿當時就動了胎氣。”說著話她的聲音越發低了:“聽說當時好些人都看見福晉咳血了”
殊蘭將一隻白玉簪遞給小梅,小梅忙幫她簪在一側的髮髻上。也只是偶爾一次額爾瑾少塗了一些脂粉,殊蘭才看出了額爾瑾身體有問題,思慮太重傷了身子,在不好好調養就是大問題了
她不知覺的又嘆了一口氣,沒想到額爾瑾這麼利索,一次就解決了鈕鈷祿,也沒想到一個默默無聞的小角色可以同時定了兩個人後半生的命運,也所以說,小瞧什麼都別小瞧人。
胤禛畢竟沒有明著處置額爾瑾和鈕鈷祿,小梅能打探的這麼清楚估計也是胤禛故意透漏給她知道的,殊蘭面上還要當做額爾瑾生了重病,將府上的事情全部接手。
她打扮妥當,帶了丫頭就往正院去,她如今不僅有寵愛,有兒子還有實權,下人對她的態度也是越發恭敬,老遠的看見她就避在一旁,她到了就齊齊的行禮,等她走遠了才敢動。
正院裡鴉雀無聲,一天之內死了三個人,還是死在這個院子裡,怎麼都覺得陰森了些,額爾瑾的屋子裡點了濃郁的百合花香,卻還能聞到若有似無的血腥味,大紅色的帷幔後,雕花的拔步床上,額爾瑾躺在上面,玉漩色的絲被下,洗淨鉛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