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面帶獰笑,指著自己和文叔爭論,同時心血沸煎,難受已極,忽然省悟暴怒,撲向前去。陳彪也忙縱避一旁。瞎猩腳才著地,便已身死。文叔知道闖了大禍,不逃不行,匆迫之中,連瞎猩屍首都未及藏起。誰知最終還是被捉回。
二人逃已多日,又將瞎猩射死,無法抵賴。幸虧文叔能通獸語,死猩身上又未查出傷痕,仗著平日感情,只初捉回時受了磨折,比較還好得多。陳彪卻吃足了大苦,鬧得滿身都是抓傷。文叔到此地步,勢難兼顧,除了偷偷給他點傷藥而外,因二猩認定文叔之逃是陳彪引誘,不許二人常在一起,話又說不進去,只得任之。過了幾天,陳彪性情剛烈,實受不住眾猩摧殘,兩番拼死想刺母猩,豈料行刺未成,反被拗斷了一隻臂膀。
他自知難免,便用毒弩自殺。陳彪死後,二猩才對文叔逐漸減少敵意,恢復了舊日情分。
文叔有了兩次經歷,知道任逃多遠也被迫上。尤其環著獸穴方圓數百里以內,都是白猩於遊息嘯聚之所,日裡須要覓地潛伏,每日只有黃昏後一兩個時辰可逃,如何能走多路?再被擒回,即便不死,那一番話罪也不好受,這才認命,息了逃走之念。
一晃數十年,二猩不知吃了什麼靈藥,愈發心靈體健,文叔卻是自覺逐漸衰老。此數十年中,眾猩遷了幾次巢穴,最終遷到現在山洞以內。也捉回過幾次生人,結局只有一個勉強捱了兩年,餘者都與陳彪同一命運。那洞外有瀑布掩蔽,地甚幽靜。洞中鍾乳林立,石室天成,奇景無數,美不勝收。文叔又在絕壑之中尋到一種石油和山煤。閒來無事,率領眾猩就洞中鍾乳和眾猩為他攜來的東西,制了幾個燈具,用石油安上燈芯,點起來,光彩陸離,合洞通明,愈顯奇麗。山中有的是薯夜、黃精和各種果實,採掘無盡,又有眾猩為他遠出獵取山羊、野鹿烤吃,年久相習,除食宿兩樣不同外,別的幾與眾猩一樣,人語久已不用了。
眾猩因性大猛暴,一發了性,連山石也要猛撞;兩強相遇,苦鬥不休,年有傷亡。
除兩老猩是例外,生了不少兒女,餘者生育極難。母猩十九難產,產時痛苦過甚,公猩一不在側,小猩便吃抓死洩忿。非經公猩照護些日,容母猩暴性發過,不會憐惜。小猩生下來就似七八歲小兒般大,滿口利齒,能嚼食物,吃母奶時絕少。秉著先天戾質,也是兇狠喜鬥,專尋蛇蟲晦氣。當地蛇蟒自眾猩遷來,早被搜殺絕跡。小的蛇蟲十九毒重,多藏在陰溼土穴以內,小猩仗著身子小巧,漫山遍野掏摸搜捉。但它們到底年幼皮嫩,不知利害輕重,一味胡來,難免受傷中毒,往往出生才一半年便已身死。
未一兩年,為首二猩忽若有悟,撇下文叔、子孫,另遷了一所巢穴,地當本山山頂,罡風勁烈,甚是險峻。二猩同居洞內習靜,除偶回原洞探望文叔外,輕易不再下山。眾猩沒了管頭,互相惡鬥。文叔因這類東西留在世上是個禍害,除了不治也愈的輕傷,都不給治,因而死亡相接,比起初來山中,所餘已是無多。偏生母猩遷居未久,誤食毒草,瞎了雙目,性愈暴烈,不論同類異類,遇上就抓。公猩把文叔抱去治了幾次,也未治癒。
母猩眼瞎以後,耳朵格外靈敏,動作也極迅速,稍微近前,便被覺察,循聲抓去,應爪立斃,極少落空。猩子、猩孫死在它利爪之下的又是好些。經此一來,這群白猩子總共剩了十幾只。
眾猩一向盤踞山南,以前因有那片峭壁阻隔,玉靈崖一帶並無它們的足跡。前半年不知怎的,眾猩忽發現壁洞通路,去至山前騷擾,正趕上鹿加等多環族來謝呂氏父女,露宿隔溪廣場之上。眾猩妄以為是人都可欺侮,想捉幾個回來玩弄學樣。不料遇見殺星,人未捉成,反傷了幾個同類,於是結了深仇。這東西甚是機智,吃過兩次虧,看出靈姑手能發電,捱上就死,雖然膽怯,心卻不死。乘呂氏父女不在洞內,仍去作踐,一面學人操作,一面覷機報仇。暗中窺伺多日,好容易盼到靈姑不在洞內,前往侵害,不料又被靈姑趕回驚走,在自怨恨,卻無可奈何。
文叔見近來眾猩時常一出不返,先以為私鬥致死。這日看見兩猩抱了那隻斷臂猩回,問知就裡。因獸語簡略,往往詞不達意,語焉不詳,將信將疑。心雖厭惡眾猩,不願其多,繼一想:“這些惡獸雖然兇猛,前後一二十年間,對於自己總算還好。眼看日漸調殘,剩下幾隻如都死絕,撇下自己一人,休說山中猛獸毒蛇甚多,難以抵禦,便食糧也難以找到。南山蠻嶺,漢人不會來此隱居開墾;說是正經修道士,又不會帶著男女多人一同耕牧。定是會有邪法巫蠱的土著山人無疑。這類山民生性兇殘,不可理喻,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