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腥風在所難免。”
月落用手勢制止她說下去,“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回去再說。”想到一事,又問道:“玲瓏呢?”點黛一愣,聲音不由自主的慌亂了起來,“剛才還在的。”月落撫額,“立刻將她尋回來,不要露什麼口風,一面打草驚蛇。”點黛低聲應是,匆匆奔下階梯,一路快步走去。
月落獨自一人,邁著虛浮的步子回到了偏殿,想必是太子中毒的訊息已經傳遍了皇宮,氣氛有些凝滯,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緊張,當時那種情況,眾目睽睽之下,就是相瞞也瞞不住。
才剛剛進門,就見皇帝身邊的王公公帶著幾個小太監疾步而來,“林姑娘,皇上請您去暖閣一趟。”月落留心看那幾個小太監,雖然貌不驚人,可是個個卻都像身懷絕技的樣子,令人不敢小覷。
月落神色自若的進了暖閣,兵荒馬亂的時候已經過去,現在暖閣裡靜靜的,只有皇帝和躺在床榻上的永安二人。
月落還未來得及說話,皇帝已經單刀直入,斬釘截鐵的冷冷問道:“解藥呢?”月落一怔,沒有想到皇帝會這麼迫不及待,一點情面不講,只是,這件事情的確不是自己做的,又該如何承認?現在是連御醫也醫治不了的毒,不管自己是否能替永安解毒,結果都對自己不利。
自己成功醫治了永安,那就永遠擺脫不了這個毒害永安的嫌疑,可是如果不救好他,那就是見死不救,更是有毒害的可能。不過,現在在皇帝心中,只怕自己和濯羽就是那個幕後指使者吧。
月落坦然的看著皇帝,目光如水,“不是民女做的。”皇帝的眼睛了盛滿了濃濃的嘲諷,“林月落,朕已經說過,會改立濯羽,你為何如此歹毒?永安就算再不濟也是朕的兒子,豈是你一介草民能算計的?”
月落毫不猶豫的抬起頭來,直視他的目光,又重複了一次,“不是民女做的。”皇上猛然從腰間拔出一直匕首,直抵月落喉間,“你信不信,只要朕稍稍一用力,你就死無葬身之地?”
月落淡淡說道:“民女自然信,皇上乃一國之君,想殺一個人自然也是易如反掌。”皇上攤開手,“說,解藥呢?”月落閉上眼睛,微微笑起來,“民女沒有下毒,何來的解藥?”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大結局(番外)
沒有哪一種等待比諾言掩蓋下沒有落幕的永恆更令人哀傷。
我想,許淳熙永遠不會知道前生那些美麗的傳說和今生深深淺淺的秘密。
遇見許淳熙時,我正坐在庭院的小秋千上看李清照的詞,詞集翻到一半,那一頁正是《點絳唇》:蹴罷鞦韆,起來慵整纖纖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見客入來,襪剗金釵溜,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庭院裡的四季海棠開了一簇簇擁抱著,一朵一朵壓枝低,這盆花有些像胭脂蔻,幼時母親常摘取幾片來輕輕按貼在我的指甲上,圓圓的小指甲從此就染上了明媚的水紅色。那段時間可以算是我最快樂的時光吧,可惜天不遂人願,母親不久就去世了,她與父親,相依偎著,死於一場有預謀的車禍,我並沒有親眼看見那一場肝腸寸斷的離殤,然而耳畔一遍遍響起那尖銳的呼嘯聲,我便從此成了孤兒。
說是孤兒其實也不完全,我有一個弟弟,多年前我讀李密的《陳情表》,其中有一句:生孩六月,慈父見背。我覺得這句話用來形容他再貼切不過,他的父親是我父親的大學同學,可惜早逝,似乎我的父親那一輩的學生,總是得不到美麗的結局,人生籠罩在一團迷霧裡。看不清前路的迷惘悲哀,這就是民國。弟弟名叫沈月白,而我的名字,是葉子衿。
大多數日子我都是一個人,但這並不妨礙我和王韻雯的交往,王韻雯從小學起就一直是我的同桌,現如今很多事物都會變得面目全非,唯有我和王韻雯的友情不變。王韻雯的父親是銀行家,不可否認王韻雯是從小成長在乳白色城堡的公主,她人又極漂亮,是以追求者不少,她是極單純的女子,人生就如同白紙一般,大眼睛裡是無辜的清澈,似潺潺流動的朝陽。這樣的女孩子,是男人見了也會心動吧。我想,只有在看見月白時,王韻雯的眼睛才會湧動看不清的墨跡,濃稠的化不開的惆悵。
那一天,天空裡處處瀰漫著茉莉花的清香,是年華里湧動的暗流,忽然見到爺爺領著一位年輕人進來,我的目光透過層層的花簾望向他,花影深深淺淺搖曳在他雪白的西裝上,落英繽紛。而他的神色飄渺虛無,唯有一雙眼睛熠熠生輝,有如暗夜蒼茫天穹的星光燦爛。
我只覺得剎那間陽光明媚似三月的桃花紛紛揚揚,是武陵人發現桃花源的百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