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太多,不能再失去公主了”翠兒語無倫次地回憶道。
這一年來,宮裡每一個人逝去,對於其他人而言或許只是宮闈棋局上得利或失利的一個棋子,在趙禎那裡,卻是一個個親人的離去。自己愛的人和愛自己的人大都仇恨著彼此,這其中的辛酸亦是旁人無法體會的。
正當玉安陷入沉思時,笙平端著燕窩進來了,同時帶進來一則訊息:秦安對瓔珞遇害的事毫不知情。
那麼會是誰呢?玉安的腦海裡一片昏亂。但不論是誰,希望真相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雖然離開曹家還不過是一個縹緲的夢,但這個夢有了曹妃的支援,彷彿一瞬間真實了許多。強忍住胸口火辣辣的痛,她的心裡又升起了一絲希望。
接下來的日子,漱雪幾乎天天都會來看玉安,為她診脈、敷藥、重新調理配方。在她的照顧下,玉安的傷一天天好起來。只是玉安晚上仍舊常常做噩夢。夢裡有許多戴著面具的鬼神在她的身邊跳舞。取下面具,竟然是曹誦的臉。
不過說來她已經七八天沒有見到曹誦。從受傷到康復都是家丁和丫鬟兩邊跑腿,他從來沒有來過宅邸看她。
這也正合玉安心中所願。
直到第八天下午,笙平從前院的小丫鬟那裡聽來了些訊息。這段日子曹誦白天出去尋花問柳,晚上便回屋喝得酩酊大醉。玉安躺在窗前的貂皮椅上看書,同時漫不經心地聽著笙平的話。書頁翻過,她的臉上仍舊如冰雪般素淡。
“聽說”笙平吞吞吐吐地繼續稟報,“前天晚上,駙馬酒醉後誤入瞭如煙姑娘的房間這兩天晚上他都住在那裡”
翻書的動作停止了。看來這件事情很快便可以解決了——甚至不需要她出面。玉安抬起頭,嘴角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曹誦如果愛上如煙,或許他會願意放開她。即使他仍舊不肯,她也可以以他新婚納妾為由提出和離。
從那天起,傳到玉安耳朵裡的關於曹誦和如煙的傳聞便越來越多。玉安靜靜地等著曹誦來向她開口提納妾的事。不料日子一天天過去,曹誦沒來,新年倒是來了。
就在這時,賈相公的府邸中傳來準太子妃病逝的訊息。祈鑑前去探望,頗為傷感。這時賈昌朝竟然主動向趙禎和苗妃提出說,既然冊立蘅冰為良娣的聖旨未正式下達,她與太子的生辰八字又恰是大吉,不如立其為太子妃,以安社稷。苗、梅等后妃以及好幾位大臣很快附議,祈鑑亦不反對,這件事便這麼定了下來。
除夕的前一天,趙禎帶著妃嬪和公主王孫一起在祠廟裡祭奠先祖。完畢後玉安破天荒地接到了聖諭。到了福寧殿她方才知道子泫等人即將回宮。奏報已經傳到,趙禎派去的欽差和回鶻進行了交涉,寶康公主以王后禮儀送回回鶻風光大葬。
而寶康公主的死因也有了結果——最大疑犯是女真的武士。據密報,這些年來女真一直不滿遼國對其壓迫,便秘密培養了一隊高手,活躍在各國邊境並不時製造騷亂。
案頭上祈鑑的奏章還在。早在一個月前他就上疏說遼國內政波動頻繁,必將影響到大宋。但趙禎和朝臣一致認為只要宋遼始終結為友邦,就不畏小人作祟。可如今看來,祈鑑的預見準確性達到了令人驚歎的程度。
趙禎在噩耗當日便遣使前往遼國要求徹查公主遇害一事並討伐女真,並宣佈讓祈鑑厲兵秣馬以備戰事,同時同意了祈鑑廢除平民在官府服役的舊例。如此一來,軍政大權便大部分落入祈鑑的手中。朝中有大臣事後在他耳邊吹風,他也有些後悔,便找來玉安商議。
趙禎正當壯年,這段時間卻蒼老了許多。他在案前坐下,從厚厚的文書中抽出一本《史記》,遞到玉安手中。
“漢武帝在位幾十年,一直堅持對匈奴作戰,甚至縱深千里,徹底摧毀了匈奴對中原的威脅。但同時他窮兵黷武,軍費支出甚重,良田大量荒蕪,致使民不聊生。”趙禎嘆了口氣,“我用兵謀略不及太祖皇帝十一,可縱容下去又擔心蠻夷氣焰日盛。”
趙禎的擔憂不無道理。如今夏、遼、大理等諸鄰皆已強大,大宋若主和,他們會越來越不甘寂寞;可如果主戰,他們面臨的敵人各自建立了國家,再也不是漢武帝時匈奴那樣的遊牧民族。更何況自有宋以來朝堂一直重文輕武,堅持主戰,一無可用之人,二則必定阻力重重。
事關大宋國運,不可不為,卻又不可貿然為之。
“爹爹,李元昊建文字,辦科舉,重農耕,足見他馳騁天下的野心。西北面的蒙古厲兵秣馬,女真如今又蠢蠢欲動,雖然您要求遼國鎮壓他們,但這畢竟是權宜之計。我們一直主張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