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氣總歸是氣,氣過之後才醒覺不應該,都已經下過決心,不再惹他生氣,不跟他吵架,好好聽他的話。
而且剛剛我發脾氣時,他眼裡似乎閃過些動容的神色,估計他也反應過來,我其實是真心的在對他好,不是那麼黑心。我緩了緩氣,慢慢的拉開門走了出去,到廚房剛想著要開口跟他道個歉時,卻見他正站在矮櫃前,將毛巾在肩膀上搭了,盯著那一簸籮的壽司看,猶豫了片刻後還是拿了一個放到嘴邊咬了一口。
回頭看到我站在那裡,已平靜的眼睛裡,多的是帥氣逼人,那黝黑的雙眸,很是炯炯有神,本我心裡剛對熬了半夜的辛苦有所欣慰,他卻是下顎稍稍咀動著,將手上那咬了一口的壽司沒好氣的扔進了簸籮裡,然後將那簸籮一併端起,回身將簸籮一個傾翻,悉數將我剛剛包好的壽司全部倒進了垃圾桶裡,最後連帶那個簸籮一併扔進了垃圾桶裡,簸籮碰到垃圾桶,發出‘咚啷’兩聲。再回頭,他已是臉色沉抑“下次別再在我面前演這種戲碼,否則下次我更不留情”。
廚房裡剛剛用來蒸糯米飯的電飯煲還掀著蓋子放在案臺上,邊沿上的米粒稍稍有些乾巴了,還沒來得及用水泡起來,我看著秦政,突然覺得他那張臉甚是讓人憎惡,我不知道此時我的眼睛裡燃著怎樣熊熊的怒火,我只是跟我自己說‘不能惱,不能惱,一定要忍住’我就一直緊緊攥著拳頭,手臂上那筋脈的突起以來洩我心中騰然的憤怒。
但這樣的心理暗示根本都只是在作秀,心理暗示能起到作用的時候,是因為那些情緒還沒到達心臟,但現在我的憤怒已經到達心臟,並且超出了心的容量,在秦政正鄙視的目光中,我噔噔的三兩步就走進了廚房裡,一把擄過案臺上的電飯煲就用力的往地上砸了去,彼時還大喝了一聲“你以為你算個什麼東西”。
悶悶的‘砰’的一聲,鍋體和發熱盤立時就摔的散了開,鍋體在地上來回的滾動了幾下,鍋裡的糯米飯也隨之灑了一地,揚的哪兒都是,甚至於秦政剛剛洗完澡的頭髮上,他看著我,眸光裡越漸深沉暗湧,我根本看不懂他現在想些什麼,也不想看懂了,返身就又怒氣衝衝的回了自己房間,這次我回了房間就不可能想著再出來跟他特意道歉,因為他不值得。
覺得我黑心,我就真黑心給他看,不黑心,還以為我黑起心來就這種程度,把我當低智商呢。
我正氣沖沖的在床上側躺著暗咒秦政,就聽到門外秦政敲我的門,我不理,他就繼續敲,我起身過去開門,還沒待我發火,他手一伸就扯住了我的手腕,我不慎怒意“你幹什麼?”。
秦政另一手將門一推,展展開了,我就那麼和他面對面寬敞的對峙著,他也不囉嗦,只問“那些酪梨壽司真是你特意給我做的?”。
我掙脫著他手上的鉗制,沒好氣道“不是,打算餵狗的”。
話一出,手腕上立時就陷了幾分痛,他溼噠噠的頭髮還未乾,仍有水顆粒不時滴下來,他溼了的頭髮,劉海懶散順下來,幾縷頭髮已經隱約擋住眼睛,卻也掩蓋不住他緊皺的眉頭,他有些發狠的聲音,壓的低“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又有什麼目的”。
他怎麼就那麼肯定了我有什麼目的,我又不是什麼職場高官,每天都要與人之間精於算計,我本還以為我慈悲為懷,想要做些事彌補我心內的愧疚,但他就是不接受,還要將這些好事給我安插些莫須有的誣賴,我圖哪般,如果我不那麼心軟,間接又從心裡認了自己害了秦鄴的錯誤,我也不用理會秦政半分,現在還要給他這樣誣賴我。
那不僅是被冤枉的氣憤,還有那種期待的被信任。此時我倒是想起了小寺曾最愛唱的領悟中的一句歌詞,而她的曲調是這樣的---啊,多麼,痛~~~,的領悟。
以前聽這首歌也只是享受一種音律,而被小寺這麼唱出來,確實有了種生活陳年積澱的深刻。
我不想再跟他繼續爭論什麼,只隨意他怎麼想,反正他橫豎是看我不順眼,我想推開他的鉗制,反倒被他用力一拉,將我向他貼近過去,他的臉猛的俯低就湊近了我,那麼凝望著我,眼神裡複雜的情緒讓我看不懂,晦暗不明。
而對於他的奪量,我卻滿是不屑的回看著他,而看著看著,看著他那柔逸的頭髮,還有黝黑的瞳眸,我卻是忘了我決定了要對他的好。
我就是這樣毫無堅持的人,也不怪秦政一直都看不起我,就像上學時,心裡也曾暗暗發過誓,在別人都不想挨著我坐,而她卻是主動要挨著我坐的那個女生,我要對她好,一定要特別好,但最後我還是跟她吵架,甚至也掐過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