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跪在他面前半晌,再一開口,卻沒發出聲音。
他是什麼樣的人她沒興趣,她對花璃這麼說。
可是他是什麼樣的人,她如何不知道?
她咬了咬唇,伸手想去拉他的手,卻被他有些笨拙地避開;她不屈不撓,最後捉住,手心裡傳來他的熱度,她扁了扁嘴,去探額頭,果然還在發燒。
再開口時,已經啞了嗓子,一個“你”字剛說出來,就聽見外面一陣騷動,是被困在前面的男人們鬧騰起來,於是她本來要說的話就變成了:“讓他們閉嘴。”
李唐身上本來不少藥,但MS…13不是傻子,老早就把他身上搜過了。
他靜靜坐在地上,目光在所及之處過了一遍,先是停在桌上的幾包還沒來得及卷的大麻葉上,然後轉向角落裡堆的幾袋肥料,最後淡淡說:“把它們拿過來。”
風裡希習慣性地老老實實過去拎了,李唐垂眸看了看袋子上的成分,對她說:“拿一袋出去加熱,把溫度控制在220C。”說完又囑咐道,“三分鐘就夠,之後開窗,防止缺氧。你站遠些,不要吸進去。”
風裡希聽得有些迷糊,但還是拎著肥料出去了,叫了幾個弟兄,讓他們掩住口鼻,拿出特質的點火裝置開始加熱化肥。
她站在一邊,拿了條圍巾遮住半張臉,一邊看著驚慌的人群中冒起的煙霧,一邊歪著頭髮呆。
等她反應過來時,三分鐘已經到了。面前的人群詭異地動了起來,有些人手舞足蹈,有些人開始發笑,有些人忙著跑跳,摔倒後手腳破了也不自知。
等風裡希看到這些時,她才發現手裡的圍巾已經掉了。
一邊玄女已經吩咐人開窗,她拿掉手上的餐巾,看了看風裡希:“娘娘,這是”
風裡希強壓住臉上肌肉的抽搐,點了點頭:“硝酸銨加熱是笑氣。”說完她咬了咬唇,對玄女低聲說,“你們在這好好看著,別鬧出人命,別的無所謂。”
說完掀了簾子進去了。
外面在笑氣中狂歡,裡面卻靜得出奇。風裡希一步步走回李唐面前,然後,她“噗”的一聲,笑了。
李唐不用看她的樣子,就知道怎麼回事了:“你吸進去了?”
風裡希又笑了,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然後自己蹲在那傻笑了兩分鐘,才上氣不接下氣地問:“你哈哈你怎樣?哈哈”
她這句話說完,臉上笑意更濃,然後,眼淚下來了。
凌晨兩點,Gay Bar紛亂的角落裡,一個還穿著睡衣的女人,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對著面前很是狼狽卻神色淡漠的人邊哭邊笑。
等哭夠了,笑夠了,她才猛地撞進他懷裡,胳膊熟練地攀上他脖子:“李唐,李唐!你這個自大狂。你以為你是誰?能一人單挑MS…13?”
被圈住的人身子繃了繃,一隻左手抬起,又放下,他誠實地回答:“不。”
風裡希仍在笑,眼睛裡卻沒有開心:“原來是你自己送上去的”她慢慢推開他,“看來是我多事了,春宵苦短,您繼續、繼續。”
說完起身就要招呼人進來,被他一把拉住。
李唐面上越來越僵,最後壓低了聲音:“我不喜歡那些。我以為你不想見我。”
昨晚,他本來可以直接帶她走,只是因為忽然明白了她不想見他這件事,才不得不把人堵在幾個街口外。
王子總是瀟灑,騎士總是犯傻。
風裡希對後面半句完全不理解,可他面上的神情卻讓她心裡像被油燙過,酥麻疼癢。
李唐說完這些,只拉著她的手,語氣淡淡卻帶些懇求:“Sissy,別動,讓我看看。”
說完細細看她臉上的面板,之後又將她手背湊到眼前,神情專注,看了好久,才鬆了一口氣。
最後,他說,Sissy,還好。
多少個對著螢幕發呆的夜晚,多少聲迴盪在FBI地下的腳步,多少次接近絕望的搜尋。
多少悔不當初,多少魂牽夢繞,多少痛苦,多少思念,多少偏執。
千言萬語,最後只總結成一句,還好。
還好,沒有留疤;
還好,你活著;
還好,你來了。
這句話好像耗費了他全身的力氣,總是高傲的李唐,將頭擱在她肩窩,單手輕輕環上她的腰。
她伸手去推,卻聽他小心翼翼地商量著:“三分鐘,Sissy,給我三分鐘。”
這個時候,她才明白,花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