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恬淡、雅素的女子。
空氣又是長久的沉默,幾乎可以聽見拳頭輕輕拍打在肩膀上的摩擦聲,周氏點點頭,卻轉過話題:“金蓮,太醫說皇后娘娘如今情況怎樣,腹中的胎兒可是一切正常?”
“奴婢剛剛問過太醫院歐陽大人,他說今日三醫會診的時候皇后娘娘的脈象平和,腹中的胎兒並沒有什麼異象,而且娘娘聽從崔姑姑的建議,自半月前起就每日都抄寫一篇**,修身養性,”頓了頓,收了收手上捶拳的力道,鄭金蓮蹲在地上開始垂周氏的腿部,聲音一如往常無異“奴婢還聽說皇上將宮中編採之職交給了張家父子,如今宮中太監的錄取與否全憑他父子二人的喜好,奇怪的是那建昌伯,明明身犯重案,卻獲得個伯位。”
“是麼,確實稀罕。”周氏起身抖了抖肩膀,慢慢踱步走向對面樹上掛著的鳥籠,裡頭還待著那隻綠頭鸚鵡,“哀家心想,皇上這麼做也是因為皇后身懷龍嗣。”
鄭金蓮頷首道:“奴婢在您身邊待得時間不長,可也覺得您是菩薩一般的人物,一心裝著大明的天下。”見周氏依舊逗著面前的鸚鵡,但眼露喜色,暗自一笑,微微轉了轉口風,“按理說娘娘應該是皇上最親近的人,畢竟您和皇上走過了多少溝溝坎坎,可如今皇上最親近的人是皇后,奴婢雖然不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也覺得皇后娘娘有插手政務的嫌疑。”
自古女子干政往往被視為禍端的開始,周氏也是這麼認為的的,在她的信念裡,她認為皇后的職責在後宮,而不在朝廷,若有女子干涉朝政,那女子論規該誅。覺得鄭金蓮的話是夾話,周氏停下挑弄鸚鵡的小木棒子,轉身看向對面亭亭玉立站著的鄭金蓮,“金蓮,什麼意思?”
“太皇太后,皇后娘娘身懷龍嗣,是件值得普天同慶的大事,可皇后娘娘插手建昌伯的罪案,則是干預朝政,奴婢甚至聽說——”鄭金蓮說到此處,停了停,只看了看兩邊站著的嬤嬤和宮女,周氏抿了抿嘴,抬起手命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還聽說什麼?”
鄭金蓮一臉神秘地走到周氏的跟前,右手包出個小小的圓形,附在周氏的耳朵旁,小聲地說“奴婢甚至聽說,這次查周東亭也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奴婢打聽到當日皇后在天壇祈福的時候,莫名地遇到一個少年,卻一番常態地不害怕他是刺客,和他相談甚佳。更奇的是,這少年正是周東亭一下屬的兒子,如今這少年就被安排在張府內。”
“金蓮,哀家喜歡你的聰明,可這次不喜歡你的自作聰明。”淡淡地瞥了鄭金蓮一臉,周氏有些不耐,她在後宮裡見多了指桑罵槐的把戲,金蓮雖然掩飾的不錯,但她依舊心知肚明,“哀家知道你與皇后並不和諧,哀家也中意你,皇上終有一日會相通,到時哀家再在一旁提點一二,你定能成為嬪妃。可如今皇嗣是天大的事情,此事就不要再提了。”重新拿起放置在一旁的小棒子,挑弄起籠子裡的鸚鵡,不再聽鄭金蓮的評述。
臉上微微泛起一道羞紅的色調,鄭金蓮梗了一梗,拉起臉皮勉強扯出嘴角的笑容“奴婢知錯了。”
周氏點點頭,“你去御書房替哀家準備幾道糕點,哀家要去坤寧宮看看皇后,看看未來的曾孫子。”說罷,放下棒子,頭也不回地走向大堂。
初入宮闈 10 流產
10 流產
墨是蘇南的陳墨。案角的硯臺泛著淡紫色的波紋,捋了捋手上的宣紙,橫縱交錯間,“壽與天齊”四字躍然紙上。
“娘娘好字!”輕塵端上茶水,正見四字意態縱橫,幽若深遠,禁不住讚歎一聲。
張沐斂了斂心思,放下手中的筆,自知今日是寫不完祝壽的祝詞,淡笑間果見喜樂踱上案几,恭敬地收回毛筆,開口勸道:“娘娘,崔姑姑說您如今還不宜動筆。”
眼見得後頭的宮女走上來收拾,張沐頓了頓,終究遲疑問道:“崔姑姑說本宮何時能動筆?”
十日後正是太皇太后的壽誕,前年因為皇上廢除皇莊一事,壽宴從簡,今年雖又遇川蜀的旱災,但依皇上孝順的性子,今年的壽辰總會熱熱鬧鬧一番。太皇太后信佛,她本打算獻上一本手抄的《金光明經》以哄祖母一笑。但如今怕是不成了。
喜央見張沐臉色黯淡幾分,一面收拾著桌上的紙張一面笑道:“娘娘,太皇太后全心全意都記掛著皇嗣,您只要身體健健康康的,可比寫這些字有用多了。”
正在眾人嘈雜之時,宮女傳告太皇太后駕到,張沐趕忙起身相迎,只是,她雖只有三月身孕,但腹重如鍾,搖搖晃晃才站起身,不知怎地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