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還佔座位,後來都沒人跟我搶,自動給我留著座位,不然會被我用目光殺死。”她笑起來,仍然是當年的無邪。18歲的她,喜歡用目光去“殺”那些光天化日下Kiss的情侶;後來的她,會用目光去“殺”和她搶座位的人;26歲的她,目光已經溫柔如水,時光化解了她的乖戾。
到圖書館總館,保安攔住了她,指著“拖鞋不得入內”的牌子連連擺手。顏昇去樓下的影印店討來兩根繩子,將她的腳和平底拖鞋一陣五花大綁。
保安是個有幽默感的人,欣賞完顏昇的傑作就預設了“那不是拖鞋而是綁帶涼鞋”,對顏昇不刷卡溜進去也睜隻眼閉隻眼。
趙真顏心想,顏昇身上總有一種彌足珍貴的孩子氣,讓人常常忍俊不禁;而屈志遠就有一種彌足珍貴的暮氣,讓人心裡安靜。她和屈志遠可以從熊彼特討論到黃仁宇,從公共選擇理論討論到“流寇學”,靜水流深;而她和顏昇在一起,八卦家常無所不談,水花撲騰,無所謂優劣,只聽憑你喜歡。
在公交車站。
趙真顏看著排隊候車的學生說:“搬到新的宿舍區,每天要坐車到本部上課。我就是在這路車上,丟掉了兩個錢包和一個手機,甚至活捉了一個把手伸到我包裡的小偷。”
“他有沒有報復你?”
“報復?我只是跟他說,大家都這麼熟了,每天都見,麻煩你下次挑個眼生的偷。”
他們一起笑起來。
黃昏的時候,趙真顏帶顏昇來到校門口斜對面的寺廟。
顏昇說:“我媽總是爭著去上頭一炷香,說菩薩這時耳根清淨,比較能幫你。我們這時候來,菩薩都打烊了。”
趙真顏一邊撕著手裡的麵包喂放生池裡的魚,一邊說:“我又不是過來拜菩薩的。”
魚都聚攏過來,一條條肥碩無比。
他們走過供著羅漢的長廊,已經倦鳥歸巢的白鴿們在屋簷上停了一溜,被他倆的腳步聲驚擾到,一起自他們頭頂上空飛開。
趙真顏抬頭看著,說:“我就喜歡等廟裡沒人的時候,過來嚇它們,聽到鴿子飛開,嘩的一聲,覺得自己心都開了。”
第三部分 第89節:我們的緣分,到底有幾多(5)
顏昇從她的話裡讀出一種寥落,“你念書的時候,都是一個人去教室、圖書館,一個人來嚇鴿子。”
趙真顏立即斜睨他一眼,“怎麼可能,我追求者那麼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