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主兒。
“傻丫頭,你想太多了!唉,咱們那時候多好啊,練練功,演演出,一起吃川菜,一起調戲帥哥。真顏,你就待學校吧,別出來了。”
趙真顏不得不重視起來,“你到底怎麼了?”
“偶爾感懷一下。放心!”蔣佳的眼妝有點暈開,“走吧,去看話劇,要不趕不上了。”
燈光暗了下來。
《暗戀桃花源》這一次的內地巡演,用的是黃磊、袁泉、何炅、謝娜和喻恩泰這套班底。兩個場景在舞臺上穿插,構思巧妙,時莊時諧,時靜時動。
黃磊的江濱柳演得很好,袁泉的青年“雲之凡”扮相也好,真的像一朵“山茶花”那樣動人。謝娜和何炅甚至臨時增加了契合本地風情的搞笑橋段。
趙真顏和蔣佳看得相當投入。
劇情漸入尾聲。
蔣佳小聲說:“何苦呢,大家都各自有了伴。人都快死了,還去找她幹什麼?自己添堵呢!”
第二部分 第49節:她在舟上刻下痕跡,水卻已經一日千里(7)
這時,雲之凡起身要離開。
病床上的江濱柳終於問出來,“這些年你有想過我麼?”
兩鬢蒼蒼的雲之凡沒有轉身,她淡淡地說道:“大哥說不能再等了,再等,就老了。”
趙真顏覺得有股力量把她死死按在靠背上,呼吸都艱澀。
袁泉的臺詞,穿雲裂石,她心裡築就的防洪堤瞬間坍塌了,急流洶湧,快要把她淹沒。
不能再等了,再等,就老了。
一直到燈光亮起來,她心裡仍在震動。
前後左右的人紛紛起身退場。她看到蔣佳也坐在座位上,滿臉都是淚水。
看完劇,趙真顏去了夜總會。
週三本來沒她的場,是她主動和經理提出每週多加一場。她寒假辭了兼職回家去參加中學校慶,損失了一筆不小的薪水,現在必須賺回來。
從大三開始,趙真顏就沒有要過家裡的一分錢,完全自食其力。那一年,團委老師介紹她去“鳳凰池”表演節目,她跳了《女鍾馗》,沒想到反映很好。後來就固定在本市最貴的這家夜總會表演,這裡需要麻辣露骨,也需要陽春白雪裝點一下門面。
《女鍾馗》、《愛蓮說》、《扇舞丹青》趙真顏在這跳了四年,風雨無阻,例假無阻。一支舞300塊,一個星期2場,一個月就是2400,足夠讓她感恩戴德了。
第一次去那裡,趙真顏還遇見了個熟人。
她早就聽說本校有女生在夜總會坐檯,可看到程岑的時候她還是很扼腕——程岑是外系的系花,她們在學校學生會里認識的。程岑只慌亂了2秒鐘,就坦然道:“收起你眼裡的惋惜,這裡的花籃抽成是500塊一個,知道為什麼嗎?”
“報酬高,可付出的代價也大。”趙真顏心裡的程岑太美好,她不能接受。
“別感慨了,我不出臺的。比起那些做小的,我乾淨多了。你以為一到週末,我們宿舍樓下停的那些豪華車,都是來接自家女兒的?”
“不是嗎?”
“當然不是。‘女兒們’不會精心修飾,再施施然坐上‘父親’的車。繫風捕影,往往不虛。”
趙真顏開始並不相信,直到後來,柳梅芳也成了其中之一。她在大四那年去本市某500強實習,被財務總監順利得手,她搬離了宿舍,在那人偷偷購置的房子裡做起了“小”,直到被正室告到系裡。
時間的刻度已經站在2006年初。這個時代,已經充斥著各種急功近利和背棄常理的東西。旁系三代算什麼呢?即使他們真在一起,連晚報的社會新聞都上不了。
這一晚,趙真顏仍跳《女鍾馗》——裡面的畫眉、撲蝶、獨酌和捉鬼,酣暢淋漓,跌宕起伏,百跳不厭。音樂靜若深淵,動如激流,百聽不膩。
下場後,經理告訴她:“有人給你送花籃。”
“我不收,我也不要抽成。”她豎起身上的刺。
“但這是市裡重要的客人,你不要抽成可以,至少應該去感謝一下。”
她面露難色。
經理說:“你放心,你在這裡已經4年了,我知道你的脾氣,他們都是正路上的人,你去道個謝就好。”
趙真顏只好穿過正在候場的一群豔舞女郎,向座位區走過去。
程岑和另外兩個女孩正陪著那幾個人喝酒。
幾個人舉止很得體,聽經理介紹說是勤工儉學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