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出事了,會不會追究我的責任。”同事還是個新兵,一時間六神無主。
調查員終於知道覺得不對勁的原因了,那就是,工勤人員端出來的碗盅上,只擱了一隻筷子。
她藏了另一隻,吞了下去,用它結束了本該在5天前結束的生命。世人皆曰殺,她選擇不了更有尊嚴的死法。當時慘烈的形狀,讓這個調查員日後每當回憶,第一反應就是胃在翻滾。再也想不起,這個在他手裡出意外的案子的女主角,是個曾讓他有片刻心動的美女。
大勇若怯,大智若愚。
顏曉愚最後悲哀地發現,不該相信什麼青斑蝶飛越滄海的故事。
滄海蝴蝶。
沒有那麼美,沒有那麼美。
第十一章大恐縵縵,縵縵奈何
【買完水跑回來,等著我的不再是笑容可掬,而是滿面寒霜。
她已經把籤筒裡所有的籤條疊成一個扇形。
那把“扇子”就豎在我鼻樑前方。
“所有的籤條都一模一樣,都是這首破詩。活神仙,你倒是解釋一下。”
千年道行,被這小丫頭騙了。調虎離山,揭我老底,你行!
我還真沒什麼好解釋的,乾瞪眼看著她,聽候發落。
“我想你肯定還有個籤筒,不是這個。不如,我重新求個籤。你別騙我了,來真的。“
真就真唄。其實我也想知道,她會抽中什麼樣的籤。
這次她真的很小心翼翼,為選哪個直犯難。
猶豫了半天,抽了一根出來,大義凜然地交給我:“神仙,就這個了。”
我剛要細看,鬼使神差地跑過來一幫打打鬧鬧的小屁孩,撞了我一下,眼看著籤條離手,落進缺了一塊蓋的下水道里。
你!她氣得臉發白,你耍人。
天地良心啊,我騙你不是人,真不是故意的。要不然我回去對一遍,看看少了哪一根籤,回頭再告訴你。
神經才相信你是個神仙。她真的生氣了,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趴到那個下水道邊,撿也撿的到,只是沒的汙了手。
把剩下的籤條一檢視,我直皺眉,原來她抽到的是那支籤。】
(六十一)
這個傍晚格外的長。
禮堂把大雨都阻擋在外面,但趙真顏還是覺得身上溼答答的,一股不爽利的感覺。謝幕時演員是排成三排的,此刻都沿著狹長的通道站成一列準備登臺。最後一排先上場,然後中間一排,最後才輪到趙真顏所在的第一排。所以,她現在就這個漫長隊伍的最後端。
《媽祖》是倒數第5個節目,那麼這樣說來,她最多隻等了4個節目的時間,可為什麼覺得比一天一夜還長?她意識到手心裡攥出了汗,火急火燎地換了一隻手握著,把汗溼的手心反覆在演出服上擦拭。如果汗溼了,字跡就不清楚了。
又過了一會兒,前面的人開始悉悉索索地議論著什麼,有人掉轉頭往回走。副導演沿著一溜佇列走下來挨個通知:“領導有事,謝幕取消了,你們回去吧。”
趙真顏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三三兩兩的演員都迎面向她這邊走來,為取消謝幕雀躍不已。一個歌唱演員的大傘裙像旋轉的道路清掃機一樣移過來,帶著鐵箍的群襯硬是把趙真顏擠地貼在牆壁上。蒙古舞男演員看到她,十分親切地打招呼:“仙女姐姐,不用握手了,趕緊回去吧。”
散場的音樂聲響了起來,通道里再無一人,連燈光都黯淡了下來。
她才有了一點意識。
取消了
她握緊了拳頭,信紙疊了很多層,四個稜角用力抵在她的手心。
走到外面,暴雨如瀉。她們包的那臺大巴孤零零地在大門口停著,想必一車人都在等她。她打通小霞的電話,簡單的交代說自己有事,不跟車回去了。
這個電話剛停,就有電話打進來,是顏昇的媽媽。
“曉愚出事了。”王玟霞的聲音在雨聲中顯得遙遠。
“怎麼了。”趙真顏來北京之前,已經聽說曉愚醒了過來,這才放心動身的。
“具體情況我不知道,好像是吞了筷子。反正人不在了真顏,怎麼辦?”那邊急得要哭出來。
怎麼辦?剛剛恢復正常的腦子又不好用了。
曉愚出了什麼事?顏昇會不會有事呢?
誰能告訴她怎麼辦,怎麼辦?
少時讀莊子,被劉頤鄙視。最近看《齊物論》卻深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