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端。這」
吳玠搖手止住陳遠猷,道:「陳先生,與吳璘一道去挑選援軍人選吧!」
陳遠猷隨吳玠言而止語,拱手與吳璘一道離去。吳玠又唸了一陣史天非,心中仍是將信將疑。晚間飲宴,安鴻推說疲憊,只用了寫飯食便匆匆離席。待他去後,吳玠三人撤了酒席,去點檢選中赴援的兵卒。行之未遠,一馬狂奔而至,馬上軍卒滾鞍落下,急切大呼道:「張樞密八百里加急密令!吳玠吳經略何在?」
吳玠自報家門,接過密令,細細查驗了火漆封印,展信而觀。看罷,就著手邊火把,將信箋焚化,神色忽明忽暗,意不能決。吳璘在旁,見乃兄如此,大聲問道:「大哥,什麼事?」吳玠將他與陳遠猷招在僻靜處,悄聲對二人道:「張樞密信中言講,安鴻劫殺曲端、謀害天非、掠持樞密之女、盜鐵象硬闖閬州城門,殺人盈野。命我將他擒殺,不得有誤!」
吳璘驚道:「什麼?不可能!安公子絕不是此等惡人!」
陳遠猷雙眼微閉良久,忽然睜目露出一絲寒光,道:「史天非跟隨將軍多年,忠誠勤勉;張樞密一向與將軍和睦,禮遇有加。在安鴻口中,史天非為明教魔頭,張樞密陰謀作亂,實在可疑。而那曲端,一向與將軍為敵,見解從來不合,怎會將心愛戰馬送與將軍?某非是」說到此處,瞄了一眼不遠處營中正在準備行裝,只待明早出發的軍士,續道:「莫非是安鴻盜馬,編造故事以取信將軍,為那詭異之砦詐得援軍?」
吳玠一凜,問道:「先生的意思是,那砦子」
陳遠猷道:「正是!若是那砦毫無蹊蹺,安鴻怎會對將軍多有隱瞞,砦名、來歷,或篡改或不告?直至此次被陸小安揭破,方假意賠禮」
吳璘聽的心煩,大叫道:「我還是那句話,安公子不是此等惡人!大哥,莫非你忘記他仗劍獨守營門,擋叛軍、退匪首,救你性命之事麼?」
吳玠拍了拍吳璘肩膀,面上猶疑不減,口中卻道:「無論真相如何,那陰平路實在重要,援軍不可耽擱。你先去代我點檢兵馬,陳先生與我去準備糧草軍資。事畢,在衙中相侯,再議此事不遲!」
吳璘聞言欣喜,行禮告退,陳遠猷在旁欲言又止。吳玠眼望吳璘遠去,面色忽轉堅定,吩咐道:「勞煩陳先生傳曹武來衙中見我!」陳遠猷一怔,繼而明白,一揖到地,匆匆而去。吳玠回衙,片刻後,陳遠猷帶著曹武匆匆趕來。
自和尚原前陣斬金將之後,曹武又屢立戰功,已隱隱成為吳玠麾下第一愛將。此刻見了吳玠,恭敬行禮道:「經略深夜召末將前來,不知有何吩咐?」
吳玠不動、不語、不攙扶。曹武不知何事,抱拳垂頭,不敢稍動,只覺氣氛沉重。良久,吳玠決絕道:「張樞密有命,擒殺安鴻!你率麾下兵馬,包圍安鴻居處。多置弓弩,不惜代價,務要取他性命!」
曹武聞令惶恐不能應,抬頭見吳玠容色堅定,知勸諫無用,遂將心一橫,沉聲應諾而去。回營帶兵傾巢而出,將安鴻居所團團圍困,又派弓手佔據四面高點,自己與親兵立在院門之前,眼望安鴻所居之屋,身子巋然不動,心內思緒萬千,種種念頭,紛至沓來。
安鴻飯後便在房中打坐,運功調息,自療傷勢,周天運轉,物我兩忘。待醒轉時,見窗外火光高舉,亮如白晝,甲葉摩擦之聲不絕於耳,弓弦繃緊之音使人牙酸。放耳細查房周呼吸,怕是有人馬千餘。饒是安鴻藝高膽大,亦是不敢妄動,只得端坐在床,靜觀其變。
安鴻正轉念思索情由,門扇忽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來人盔甲整齊,昂首闊步,正是曹武。曹武來在安鴻面前,鄭重一禮道:「安公子,吳經略遣我殺你。」略停了停,見安鴻神色不變,嘆口氣又道:「安公子助我斬將之德,曹武不敢有一刻忘懷。我有今日,皆拜安公子所賜。我已備下乾糧馬匹,這便親自送公子出城!」
安鴻將曹武扶住,皺眉道:「將軍奉令而來,若是縱我離去,恐要受軍法,安鴻怎能不顧而去?卻不知我何處觸怒了吳經略,以至如此?」
曹武答道:「此乃張樞密之命,我亦不知為何!曹武為報公子昔日恩義,何惜此身?公子切莫停留,速速離去,遲恐有變!」
安鴻聞曹武所言,想起日間吳玠不答為曲端洗冤之事,知他信了張浚、掙扎辯駁皆是無用。思及此次求援,竟是竹籃打水,心中難過。不知折翎及諸葛砦情形如何,恨不得肋生雙翅,回到摩天嶺上。數思之下,重重一嘆,對曹武道:「曹將軍救護之德,安鴻銘記在心。他日相逢,必有所報!」
曹武情急,一面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