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要不為什麼跟在後面?”
縈西一囧一餓,頓時沒了之前和他撒潑的氣勢。“有點兒。”
澤恩退幾步,調整節奏,和她步調一致。
縈西抬頭不解地看他,他卻做正人君子狀目不斜視,昂首挺胸,手腳老實,心裡突然怪怪的,像是有一雙手叩叩叩輕輕釦動幾下心門。
是跟隨嗎,她習慣跟隨御林,跟隨他的情緒、他的喜好、他的悲怒、甚至於他的一切,她永遠像個僕人、像片落葉一樣追隨主人的腳步,任風吹擺,而不是和澤恩這樣與他平起平坐、並駕齊驅,甚至剛才求婚的時候,他毅然決然折下了身軀。
“又發呆。”
縈西不自在撓撓頭髮。“沒有。”
“我們吃些什麼呢?”澤恩雖是自語,卻像說給她聽的。
縈西舉頭,聲音回覆平靜。“你剛才說你中午沒吃飯,是麼?”
澤恩孩子氣地嘿嘿傻笑兩聲,很滿意她的問題。“知道關心我了,有進步。”
縈西原想惡語相加,卻被他少有的憨樣子徹底打敗,差點失笑,唉,她要花多久才能真正瞭解這個比萬花筒還層出不窮、變化多端的男人。
想到這點,她微微斂眉,惶然驚悸,她是默許鬱澤恩闖入她扭曲了二十幾年的世界了?
朦朧中,惘惘嗅到一股引狼入室的危險味道。
“我只在飛機上吃了點。昨天工地有些問題需要我親自去,所以臨時出趟差,這不,為了趕上你下課我還風塵僕僕的。”
話裡有埋怨,縈西聽的一清二楚,看他這身裝扮和亂蓬蓬的頭髮,心下終於瞭然。補習學校裡,他和陶心說過的話一句句浮現,似有一陣暖流靜靜地淌過心田,無聲卻溫潤,那雙手似乎正試圖開啟門安撫她血淋淋的心。
難道是“有家庭”這三個字讓她一時貪戀和迷亂才答應他的求婚?
“那你說怎麼辦?”有點聽君處置的意味。
澤恩頓會兒,也住了腳步。“可不可以去我家一趟?”
話剛落地,縈西使勁翻個白眼拋過去,留下一句“得寸進尺。”大步離去。
澤恩連忙追上,伸長胳膊擋在面前:“怎麼這就生氣了?我話還沒說完呢。”
縈西偏過頭開啟他的手,繞過,澤恩躥一步,再擋住,縈西氣呼呼用眼角斜楞他,較上勁了,出其不意邁出一小步晃一下,然後小跑朝另個手邊準備穿過去。
澤恩比她腿長,反應也快,攔她輕而易舉,再說這女人的假動作做的也太明顯了,肯定沒什麼運動細胞。
如此幾個來回,“噗嗤”一聲,縈西竟然忍不住掩著嘴樂出聲來。
啼笑皆非看著他。
“你當自己是雞媽媽呢?”
澤恩不可思議怔了幾秒,這是自從和縈西見過面後她露出的第一個輕鬆自在的笑容,和以前那般拘謹小心地陪笑截然不同。
他不語,懸在半空的手臂失神之餘已慢慢放下,一雙清澈的眸子在縈西舒展的眉眼和粉嫩的唇間細細描摹盪漾,似要把她動人的容顏一筆一劃刻進腦海裡。
縈西沒被男人這麼看過,包括御林。
夜幕降臨,昏暗之中,她已分不清澤恩雙眼中閃爍著璨若天邊那顆啟明星的光輝,是在傳遞雄性本身難以抑制的慾望還是款款溫柔深情。
她暗裡自嘲,答案無疑是前者,他們相識如此短暫,之前最多以朋友相待,即便迷迷糊糊發生了一次越軌行為,充其量叫一夜情,何來深情?要論深情,至少要像她對御林那樣,三年暗戀,七載明戀,才足夠稱的上吧。
總之,這灼灼目光真讓人無所適從。
澤恩突然一本正經又貌似很困頓,指著自己鼻子:“我像雞媽媽?”
思緒正風中凌亂,卻被他一句話逗的開懷,縈西彎著眼睛,話語間滲滿濃濃笑意:“如果拿塊大花手絹系在頭上就更像了。”
澤恩非常之配合,連連點頭。“好啊,要是你能總這麼笑,怎樣都行。”
她一怔,恍然間如夢初醒,笑臉收放有致的稍稍斂回。“什麼意思?在你眼裡,我都不怎麼笑的嗎?”
澤恩聳聳肩。“不是不笑,而是不這樣笑。”
縈西的臉霎時罩上一層霜,若有所思呆望著他,又抬眼望向高懸在蒼穹之上的圓月,夜色漸濃,月光湛涼透白,之於旁邊的啟明星豁然變得暗淡,她不再說話,默默與他擦身而過。
走了不遠,只聽他在身後冷不丁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