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問他:“你記不記得我們過的第一個聖誕節,你送了我什麼禮物?”
杜柏欽看著她,目光深沉難懂,最深處藏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柔情,他緩緩點點頭。
蓁寧語氣帶了點兒悲傷:“那支表後來我在歐洲旅行搭火車,遭遇扒手被偷走了,我在莫斯科的火車站,自己一個人坐了好久好久。”
杜柏欽溫和地說:“你送給我的那件毛衣,我一直留著。”
蓁寧楞了一下,答了一句:“真的嗎?”
他們剛剛相戀不久之後就是聖誕節,蓁寧左思右想許久也不曉得要送什麼,最後只好舉重若輕,去哈羅德百貨給他買了一件暖和的毛衣。
杜柏欽認真地點點頭:“還在衣櫃裡,我不常穿。”
蓁寧平靜了些許:“我記得你那時候,尚十分閒適,在街角吃份三文治都十分開心快活。”
杜柏欽無奈笑笑說:“蓁寧,我現在也沒有很挑食。”
蓁寧搖搖頭:“不是指這個而已,變得太多,工作緊迫脾氣暴躁,一日二十四小時的時間以秒來計算都不夠用,連好好坐下來吃一頓晚餐的時間都很少。”
杜柏欽神色有微微的動容:“抱歉是我脾氣壞。”
蓁寧笑了笑說:“我有時候想起來,覺得那一切都不是真的。後來你走,連張紙片都沒有留給我,姬懸懷疑我是妄想過度,還帶我去看過精神科。”
杜柏欽的手在沙發扶手上握緊:“對不起。”
蓁寧轉過頭看他,神情是清楚而認真的:“杜柏欽,如果再來一次,在酒店裡你會不會假裝不認識我?”
杜柏欽很快回答她,聲音很低,但非常的確定:“絕不。”
蓁寧說:“我大哥今日勸我同你好好相處。”
杜柏欽說:“蓁寧,我是同你大哥談,希望風家不再參與墨國的政權鬥爭,專心從商。”
蓁寧張了張唇問:“那我呢?”
杜柏欽坦然地答:“是我跟風先生說,請你多留一陣子。”
蓁寧直直地看入他的眼光深處:“留到什麼時候?”
杜柏欽幾乎要受不住她逼視的灼人目光。
他一直沒有說話。
蓁寧執著地等。
黑暗之中兩人兀自沉默。
蓁寧看到光影分割之中他的側臉,如刀刻一般銳利優美的下頜線條,黑色襯衣領子挺括,燈光投映在對面牆上,他臉龐一半浸入陰影之中,筆直鼻樑,輪廓分明的一道剪影,靜默得如一幀黑白的古典電影海報。
良久,杜柏欽終於開口說話:“蓁寧,我失去過一次又一次,你永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再嘗一次失去你的滋味。”
蓁寧的神色是極端到駭人的平靜:“我其實一直想問問你,香嘉上問你的那句話,你會怎麼回答?”
杜柏欽神色露出一絲躊躇:“蓁寧——”
蓁寧嘴角抽了一下,她控制著自己,甚至微微笑了笑:“據說康鐸上流世家的貴胄子弟都有風流外室,似乎看起來我與有榮焉?”
杜柏欽艱難地說:“我不希望和你分開。”
蓁寧語氣誠服:“殿下或許可以另外修建一座宮殿,僱一打的僕人和馬車,然後將我藏起來?”
杜柏欽躊躇了一下,認認真真地同她說:“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蓁寧驟然推開他,站起來爆發一般地衝著他吼:“杜柏欽,你憑什麼,你憑什麼!”
杜柏欽跟著她站起,著急地叫了一聲:“蓁寧——”
蓁寧紅著眼簡直想殺人:“收藏各種女人,你覺得非常有趣?”
杜柏欽低咳一聲說:“沒有的事。”
蓁寧語帶譏諷:“還是看著女人為你爭風吃醋,讓你有莫大的成就感?”
杜柏欽目光黯然:“我很抱歉茉雅讓你受委屈。”
蓁寧冷笑一聲:“想必擁戴康鐸公爵夫婦的子民還覺得我還配不起這份委屈。”
杜柏欽很快地阻止她:“不要這樣說。”
蓁寧直白語氣不帶一絲修飾:“你真讓我噁心。”
杜柏欽聽到她的話,彷彿沒反應過來似的,怔怔地看了她幾秒,他跨前一步想要抱住她,身體卻突然搖了一下,他閉了閉眼重新坐進了沙發中,卻緊緊地拉著她的手,一絲一毫不肯再鬆開,他將她的手按在胸前,情緒也已經有些控制不住:“你摸一摸,這裡是熱的。”
杜柏欽聲音哽住:“蓁寧,我一點辦法都沒有,你不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