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茉雅叫道:“柏欽,你說什麼?她幾乎毀了我臉!”
杜柏欽平靜地道:“只是幾滴精油,事實上你第二天臉上連紅點都看不出來。”
將茉雅惱怒地說:“為何山底的警衛攔住了我所有的保鏢!”
杜柏欽挑了挑眉,聲調沉了幾分:“怎麼,你認為在泛鹿不夠安全?”
將茉雅冷冷地說:“杜柏欽——她是什麼身份,我是什麼身份?我為什麼需要向她道歉?”
杜柏欽皺了皺眉頭,轉身對她說:“蓁寧,抱歉,一點點私人時間。”
蓁寧聳聳肩:“當然,除非你再吻一下我的話。”
杜柏欽看看她的神色,眼底微微露出了一絲笑意。
將茉雅看著他們兩個眉眼生動,簡直氣得七竅生煙:“一大早就如此不正經地勾引人,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將茉雅猛地拽住她,蓁寧手中咖啡差點灑了。
杜柏欽眼疾手快地按住她。
杜柏欽說:“蓁寧,你先下樓去。”
蓁寧嘲諷笑了笑:“請問殿下,我能到哪兒去,這莊園有哪裡是我可以待的?”
將茉雅面上嬌縱之色更甚:“這是一個掌香司說的話嗎,柏欽,你自己聽聽!”
杜柏欽眉頭蹙緊,忍耐著說:“蓁寧,煩請你避讓。”
將茉雅衝著她叫:“讓你走!沒有你說話的份!”
蓁寧站著沒動。
杜柏欽低斥一聲:“蓁寧,下樓去!”
蓁寧愣了一下,好像一個雪團驟然被塞入心臟,凍得她哆嗦了一下,這回是真的清醒了。
杜柏欽低聲說:“茉雅,好了。”
將茉雅挽住他的胳膊,聲音換成了甜蜜蜜:“今天平安夜,我問過秘書室,你今晚有空,我們去哪裡吃飯?”
杜柏欽平和的嗓音:“你喜歡哪家?我讓司三定位子。”
將茉雅嬌嗔著道:“你上次不是說chulia還不錯?我們就去那裡吧。”
杜柏欽溫柔地答:“好的。”
將茉雅倚在杜柏欽的臂彎,對她揚了揚高傲的頭顱。
蓁寧覺得索然無味,端著咖啡杯轉身走了。
☆、38
聖誕假夜泛鹿莊園的傭人在工房內辦派對。
蓁寧是第一次在墨國過聖誕,收了一大堆禮物;都是很可愛的小玩意兒。一小袋自家烤的馬卡龍餅乾;或者是一組墨國傳統的手工藝製品,杜柏欽禁止她外出;她獨身在此地身無長物;只好每人送了一瓶自己調配的玫瑰精油,所幸大家都很喜歡;她開開心心地跳舞喝酒,還給花匠伯恩和他的新婚的妻子彈了一段舒伯特的小夜曲。
到半夜出來時已經有些醉,她忍住嘔吐的感覺,站在花園中仰起臉;雪花落到臉上很快融化了,感覺到臉上有細細的水流落下。
“束小姐。”有人在不遠處喚她。
蓁寧睜開眼,看到司三正站在通往大屋的花園小徑上。
蓁寧收起了臉上的神情。
司三送她回大屋,神情是一貫的恭和謙遜,在蓁寧要跨上樓梯的最後一刻,他低聲稟報了一句:“殿下還在撣光,明天回來。”
蓁寧喝得四野蒼茫,冷著臉回了一句:“誰在乎?”
司三也不計較,只吩咐女侍送她上樓。
蓁寧喝得越醉反倒越清醒,進房間裡泡了個澡,酒意消了大半睡意卻全無,索性起來,去起居室開酒櫥。
蓁寧倒了一杯酒,站在玻璃窗前拉開了窗簾,黑暗之中看到起伏的院落的輪廓,遠處黛青色的遠山仍在細細地飄著雪花,積雪已經落滿了庭院,花園中只剩數盞幽暗的燈光,映照出皚皚的雪色。
天地之間一片萬籟俱寂,經過一夜狂歡的人們已經陷入了深沉的夢鄉。
康鐸的冬夜漫漫。
她孑然一個人的異鄉。
心底的那些灰暗的情緒無可抑制地湧了上來,蓁寧有時候自己都有一瞬間的迷茫,她到底是怎樣隨命運輾轉,才會到了這個一日二十四小時由衛兵把守嚴密得如同堡壘一般的莊園,心懷不軌並且滿腹貪念地停居此地,寧可失去自由,寧可背離家庭,寧可忍受折辱,卻還是留戀著不願走,早上接到大哥問候電話,她連話都不敢多說幾句,只笑嘻嘻道了節日問候,就匆忙掛了電話。
她怕自己忍不住要哽咽。
其實她自己心底最清楚不過,她自己選擇的路,說到底不過還是為自己一己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