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又獨自在黑暗中坐了一會兒,才緩緩地站起來上樓去。
二樓的起居室留了一盞燈,暈黃的燈光給黑暗中的奢華大廳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
她有些睏意,打著呵欠迷迷糊糊地走過走廊,跨進自己住的臥室外的小起居室。
蓁寧習慣地抬手推門,手卻落了空——門是開著的。
她朝黑暗之中看了一眼,看到沙發上坐的一個黑暗的人影,頓時後脊背一涼汗毛倒立。
蓁寧動手開啟壁燈。
果然是他,永遠愛獨自坐在黑暗裡,真是存心嚇死她。
燈光一亮,杜柏欽抬起頭看她,濃墨深沉的眼底,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蓁寧吸了一口氣:“你出院了?”
杜柏欽仍然維持著那個姿勢沒動:“嗯。”
房間裡寂靜無聲。
蓁寧細細看他,他在屋裡他仍然穿著大衣,深色外衣襯得他瘦削臉孔蒼白得幾乎要跟襯衣領子融成了一色,明明還是糟糕臉色病容明顯,不知怎麼出院了,還要坐到這裡來,他房間明明還在好遠的盡頭。
杜柏欽沒有說話,漠然一張臉端坐著,就足以讓房內溫度直降。
蓁寧一時無話,站著也不是坐著也不是,末了只好說:“你回來了就回房間去。”
杜柏欽聞言搭在沙發扶手上的手動了動,眼光從她臉上移開,然後動了動身體,慢慢地站了起來。
蓁寧就站在門口,看著他站直了身體,仍然是筆直英挺脊背,他一言不發地走過她的身旁,往門外走去。
蓁寧剛剛反手虛掩了門。
杜柏欽抬手扶在把手上停頓了一秒,腳跨出了房間。
蓁寧只覺背上壓力驟減,輕輕緩了口氣走進去。
蓁寧心有不捨,偷偷轉頭正打算再望他一眼,卻瞬間嚇得心臟都要跳停——他在門前無聲無息地倒了下去。
蓁寧嚇得方寸大亂意識都要停頓,身體已經更快地做出了反應,她迅速地撲到門邊扶住了她的身體:“喂!”
杜柏欽似是昏倒,被她一扯,微閉了眼整個人無力地往她這一側軟倒。
蓁寧一手拉住他的胳膊,探手一摸,在這樣冷的天,他額上都是寒涼的虛汗。
樓上的傭人聞聲疾步走進來,在走廊外徘徊卻不敢進來。
杜柏欽只暈眩了數秒,很快清醒過來,咬著牙動手扶著牆。
蓁寧不是嬌弱的女孩,可是杜柏欽太高,抱著他也頗為吃力,他要是真的暈倒,只怕她也抱不住他。
“殿下——”司三快步走進來,站在他們身後,卻不敢動手扶他。
杜柏欽低著頭皺緊眉頭,好一會兒才開口說話,蓁寧發現他的聲線沙啞得不成樣子:“沒事,下去。”
蓁寧見到傭人進來,一下鬆了開他的手,杜柏欽身體突然一晃,扶著牆站住了。
司三又嚇得心頭一個驚跳,末了只好懇切地好言哀求:“蓁寧小姐”
蓁寧重新握住他的手,撐起他的胳膊,將他拽著往主臥室走,動作可沒那麼溫柔。
杜柏欽正被心頭的煩惡翻湧折磨得難受,被她大力一拖弄得更加頭昏眼花,好不容易走進了主臥的房間裡,他牽牽嘴角道:“你一個姑娘力氣真不小。”
蓁寧木然著臉毫無徵兆地鬆手,杜柏欽結結實實地摔倒在床邊。
杜柏欽坐在了地毯上,彷彿再沒有力氣,撐著額頭低低咳嗽。
房間裡暖氣開得很足,可是地上也是涼,蓁寧看不過眼,抬腳踢了踢他:“起來。”
人卻抄著手沒再動。
杜柏欽只好扶著床沿慢慢地起來,他本來出院就是勉強之舉,一路回來又開始發燒。
蓁寧扶著他躺好,動手替他蓋上被子。
杜柏欽閉上眼,不知道是昏還是睡了過去。
蓁寧走出去,司三和家庭醫生守在寬大的起居室外:“束小姐,殿下”
蓁寧說:“他好像睡下去了。”
傭人正將氧氣機推進來。
蓁寧正在往外走,聽到醫生對司三說:“什麼儀器都沒有,這樣太危險,夜裡留個人守著他。”
司三躊躇不安地道:“他從來不要人陪,何醫生去衛生部開會了,他也不要醫院派人來。”
蓁寧感覺到身後有兩道目光黏住她的腳步。
司三說:“蓁寧小姐”
蓁寧嘆了口氣,認命地轉身走回房間裡。
醫生正給他吸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