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柏欽勉強壓制住了咳嗽,他插了幾天的管,嗓音異常沙啞:“讓人給何院長熱碗粥。”
這是一個豪華的病房套間,配有奢豪的客廳,廚房,單人陪護間,還有一個病人專用的洗手間。
何美南從善如流,將咖啡遞給給司三帶走:“我一會出去吃。”
語罷他站了起來,走到病床前,摘下的聽診器。
杜柏欽穿了醫院的白色藍底條紋的住院服,病了一場下來人都清瘦了一圈,額前的黑髮長了一些落下來,襯得一向的英俊五官,顯得格外的蒼白乾淨。
他病中沒有什麼力氣,說一句話都咳喘得難受,大多數時候都安靜地躺著,這麼一個山明水靜的年輕人,和他平日裡冷鋒暗藏的軍機忠臣的形象,倒是判若兩人。
何美南將聽診器塞進他的胸前,仔細聽了一會兒,才收起來說:“怎麼不見羅特來了,有個病例想請他看一下。”
杜柏欽說:“他前天回義大利了。”
何美南說:“怪不得,他跑得倒是快,你住院,羅特有事,你莊園裡的家庭醫生都亂了套了,電話直接打到我行政辦公室。”
杜柏欽心覺不對:“怎麼回事?”
何美南抱怨著說:“折騰了我這幾天累得夠慘,我連夜把急診科主任從床上挖起來,你到底是要欠我多少人情啊——”
杜柏欽手撐在床上坐直了身體:“誰?”
何美南說:“唉,你別激動,聽說是羅特給你姑娘靜推了10ml安定,她這幾天吃不下睡不著的,低血壓引起了頭暈胸悶嘔吐和輕微的肌肉痙攣。”
杜柏欽坐了起來,沉著臉朝外喚:“司三!”
司三這時站在門外,只好硬著頭皮作答:“束小姐想要走出庭院,侍衛們阻攔了一下,然後束小姐合理性地使用了一下她手上那支格洛克,打碎了爵爺的那輛古董車的三塊玻璃。”
杜柏欽提了口氣,胸前卻是一陣刺痛,他臉色驟然變得蒼白,掩著嘴劇烈地咳嗽起來。
司三慌忙走進來給他遞上一方深藍格子手帕。
何美南扶住他半躺下來。
杜柏欽用手帕捂住唇角:“咳咳,我要出院。”
何美南說:“不行。”
杜柏欽咬著牙道:“我出去一下再回來。”
何美南繼續答:“不行。”
杜柏欽氣得不再理會他:“我召律師來自己簽字出。”
何美南拉開抽屜撕開藥水,氣呼呼地答:“儘管出!看你走不走得出醫院大門!”
杜柏欽一聲一聲咳嗽得愈發難受,人都有些無力支撐身體。
儀器開始嘯叫起來。
何美南氣得跳腳:“啊啊啊,你有完沒完啊——”
何美南扯過牆上的電話:“請那主任到5019病房——”
☆、42
寒夜裡庭院的樹影憧憧,路面的積雪已經被打掃乾淨;但仍有些滑;司機小心翼翼地踩下了剎車。
一直平穩地行駛的車輛在前廊停下。
燈光在風中飄搖,冬夜裡整座山莊安安靜靜。
蓁寧晚上在一樓小放映廳看電影;泛鹿莊園裝有一個私人影院;百平方米的放映廳只有寥寥數個座位,放置是的舒適的沙發套椅;二百寸的螢幕,用的是一款經典的丹麥音質系的家庭影院,這個專門為丹麥王室製造音響的專業公司,最擅長將世界頂級的音像工程和藝術設計完美地結合起來;蓁寧因此特別喜愛這一套作品中散發著的濃濃古老藝術氣息,放映廳的左側擱置了一個近牆高的原木櫃子,杜柏欽收藏有近千張原版電影光碟,有些同一部電影甚至有古老膠片版和重製的藍光等多個版本,蓁寧爬上架著梯子在頂層隨手翻了一張,司三召來的一個專業的放映師早已在前面候著,那個年輕的男子看樣子也是杜府家臣,待她客客氣氣:“束小姐,就是這張了?”
男子調好裝置,對著蓁寧微微鞠了個躬,然後輕輕帶了上門。
一對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戀人在亂世中分散,多年後女孩長大淪落風塵,在戰時的倫敦街頭一群流鶯之中,她接待的客人竟然是舊時愛人,那男人有一張極其動人的臉孔,軍服筆挺英氣逼人,一夜風流後在簡陋的戰地小飛機場,女子看著她愛的男人駕機離去,一頭金髮下的秀麗面容,眼角有一顆小小的淚痣。她後來懷了他的孩子,男人最後卻為國捐軀。蓁寧捧了杯酒,眼眶默默地發燙,她一動不動地坐著,一直看到片尾最後一個字母在黑色的螢幕上滾動到消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