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榴邰園一別就再也沒有見過呢,不知他看著這大雪可否能想起一襲白衣的四少。思及至此,她便按捺不住了,站起身來,也不管洛慈和床上的暖兒,披上大麾便出了門去,朝那椋宮走了。
齊鳳臾此時的確沒有看奏摺,就站在龍眠殿的門口,和方才的玉寒一般無二,看著那柳絮般的雪,他心裡想的便是那柳絮翩飛的時日一個少女對著他說:“你的唇,漂亮極了!”正想著,那重重朦朧裡便走出一個人來,順著那白雪便飄到了眼前。
她今日依舊是一襲墨紫色的錦衣,外面的大麾倒是鮮紅的,火狐的皮毛製成,連雪花都沾不上去,而那領口鑲了一圈雪貂毛,她尖俏的下巴就藏在那從白白的絨毛裡,整張臉凍得有些紅,可似是塗著胭脂一般,好看的不得了。
齊鳳臾不自覺地將手撫上她的側臉,摩挲著,“不冷嗎?這麼大的雪還來?”問得也不急,就那麼慢慢地說著,不像在討個回答。
玉寒把他的手拿下來,兩手包著他的大手,道:“臉倒是不冷的,手上有些涼,都被洛慈慣壞了,離了手爐就不習慣。”她知道洛慈這麼悉心照料著自己和暖兒必是他囑咐的,說話的時候眉眼便是彎彎的,很是可愛。
反手一握,齊鳳臾想把她帶進屋裡,可玉寒偏生就是不進去。他回頭看了看她,“殿內暖和些。”
玉寒依舊不動,看著他,撇了撇嘴,嘟噥道:“我沒進過龍眠殿嗎?鳳臾真是個沒趣的!”
聽她這麼說,齊鳳臾立刻明白了開來,有些好笑得說道:“你倒是有閒情,這麼大的雪賞來也不怕凍著。”
她偏生就是不依,硬拽著齊鳳臾朝御錦園去,“這會子院子裡鐵定沒有旁人,梅花也定是開得極好,此時不去,更待何時?”
看著她那雀躍的樣子,倒真是做回了十五歲的女兒樣,拗不過她,也不想掃她的興,便只得依著,齊鳳臾便跟在她後頭,由著她牽到了御錦園。梅花倒是不見幾枝的,雪太大,將那花色都遮住了,根本看不分明。
“你看看,哪有什麼梅花啊!盡是雪了,隨朕回去吧。”他沒有察覺到自己正哄著玉寒。玉寒也沒有在意,只回過頭瞪了他一眼,道:“本少爺就不信了,今天非得看到御錦園的梅花不可!”她不記得自己是女兒身,還是“少爺少爺”地叫喚。
齊鳳臾看著她那無賴的樣子,只覺得有趣,“你不信也沒法子,這雪還是得下個一陣子的,反正梅花尚未開得盛,過些時候朕讓太后召你進宮看也是一樣的,現在還是隨朕回去吧。”
他好言好語地勸著哄著,玉寒很是受用,可她本就是個不安生的主,撒開齊鳳臾的手便奔到那梅花樹下,一個勁兒地使勁搖,那積在枝子上雪經她這麼一晃全都被抖了下來,有的落在地上,將原先的積雪砸出一個淺淺的痕跡,有的便是落在玉寒身上,沾不上火狐大麾就粘在頭髮上。
等那雪抖得乾淨了,齊鳳臾便瞧見那梅花樹上點點紅花,映著燦然的白雪耀眼得厲害,而樹下那人像一團火,灼灼地燒著,看著眼睛都跟著燙起來。而那腦袋上全是雪花,眉目都不很分明瞭。
她站在那裡,衝著他招手,有些雀躍,很是歡喜的模樣。待他走過去,便看清了那被雪遮住的人兒:靈光忽閃的杏核大眼裡滿是喜色,眉毛、睫毛、頭髮上都是雪,他伸手給她擦著,無奈道:“真是個丫頭呢,溼了你就高興了,瞧這眉毛眼睛都沒了,看個什麼勁兒啊!”
玉寒皺了皺鼻子,像只小狗一般,一邊把頭扭過去,憤憤道:“你個老美人真是沒勁,年紀大了,連這點樂子都不知曉!”
聽得她這麼罵著,齊鳳臾越發地覺得好笑,拍了拍她的腦袋,順勢將她的臉扳過來,數落道:“朕要是隻知道找樂子,那這天下豈不是要亂了!”
玉寒不說話,他便繼續道:“你是越發的不見禮數了,朕不過二十有三,哪裡年紀大了?自己是個小丫頭,還敢說朕的不是!”
她吸了吸鼻子,回嘴道:“比我大一半的年歲,不是年紀大是什麼?”說完,那腦袋又扭到一邊去了。
齊鳳臾幫她將發上的雪一併除乾淨了,牽起她就往回走:“這花也賞了,雪也看了,你也別再折騰別的招數了,趕緊給朕去殿裡暖和暖和,鼻子都凍紅了,也不知道分寸,哪裡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他就這麼一路數落著玉寒,玉寒也就這麼撅著嘴一聲不吭地聽了一路的教訓。二人皆是忘記了,睿帝向來是個寡言的主子,四少平素也是個聒噪的傢伙。
才邁進那龍眠殿,暖風就這麼撲過來,鑽到領子裡,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