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床弩可隨射擊物件的移動而轉換位置,無需射擊只是還可將床弩卸下,如此一來戰車便一物兩用,故而十分靈活,不知陛下對此滿意與否?”
齊鳳臾走上前,端詳著眼前的利器,沉靜如水的面色上看不出半點端倪,然玉寒知道,他在想:於何時何地令床弩驚現人間才能徹底威懾住契丹騎兵。
近年來北遼精於提升騎兵的威力,甚至訓練出了堪稱“草原神軍”的鐵甲騎兵,戰馬身披鐵甲,除了四蹄和雙眼沒有任何可以下手的地方,強弩在這樣的騎兵面前已近失效,而此刻一切都將不同。
“演練給朕看看。”他看向玉寒,倨傲的下頜揚起。
玉寒躬身道:“是陛下。”隨後便將五十枚裝有米字型箭頭的長箭搭上弩架,揚鞭一揮,與戰車反向而立的牛向後絞軸上弦,瞬間鐵箭齊發,將院中那顆十人環抱粗的槐樹強力推倒,一時間塵土飛揚,瀰漫人眼。
“陛下,近程擊殺不必使用如此利器,可換作小型元戎,攻城守地若有此物卻是大大不同,微臣願攜床弩北上遲延山,望陛下恩准。”她跳下戰車,跪在齊鳳臾跟前,冰涼的眉梢掛著幾絲狷狂之色。
“此去遲延山定不止是鎮壓動亂如此簡單,想必你也料到景榮侯必有所動作,如此你還能保證凱旋而歸?”她要做他的臣子,那他便依了她,做她的帝王,一語問出,盡是君臨天下之風,與待他人無異。
“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微臣自負,卻也敢向您道一聲:此去延遲,不破北遼,誓不還朝!”她低下了高昂的頭顱,重重地朝齊鳳臾叩首,似是一場訣別,卻慷慨激昂,令聞者心潮澎湃。
元禾九年正月二十四,宜遠行。
玉家父子兵分兩路,分別自蟾都東、北兩門策馬而去,趕向延遲山。玉霄被封:懷化大將軍,領一萬人馬作先鋒,自北路先行。四少被封:懷化將軍,率五萬人馬及輜重糧草緊跟其後。另有二十萬大軍蓄勢待發,待睿帝一聲令下便可奔赴遲延戰場。
齊鳳臾站在高高的城樓上,看著那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駛出蟾都,恍然間覺得:此地一為別,今生無歸期。呼嘯的北風揚起官道上厚重的沙塵,許久之後便遮住了那數萬人馬,連背影都辨不分明。
“陛下,酉時了。”梁公公在側旁小聲道。
齊鳳臾猛然回神,夜幕早已降下,而他已在這城門口站了三個時辰,捂住自己的雙眼,方才那睥睨天下的氣勢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脆弱,“朕竟覺得朕這是在送她去死”
“陛下回宮吧”梁公公見睿帝如此隱隱地心疼,卻說不出什麼勸慰之語來。
回到椋宮,洛慈手中拿了封書信,正候在龍眠殿門口,見著齊鳳臾的身影立時跪下了:“陛下,這是娘娘留下的書信。”
拆開,是一份靛朝疆域圖,上面各色記號標得到處都是,還有蜿蜒的戰線交錯縱橫,齊鳳臾一看便知這是齊博臾各處暗樁所在,然當他的眼眸觸及到圖的右下角時,英挺的劍眉立時被擰成了扭曲的形狀。剛硬遒勁的蠅頭小楷印入眼簾:“若有還期,願得見哲妃之子。”下邊還寫著:“其葵至日乃每月十四,望陛下多多費心。”
梁公公間睿帝面色不善,剛想湊上前去問問,卻在瞥見那兩列字時住了嘴,連半個字都不敢多說。
齊博臾此刻身在邳州,一隻信鴿停在肩頭,取下綁著的竹筒,抽出內裡的紙張,只一眼唇角就莫名地勾起,將那片紙揉成一團,略微發力便瞧見指間有細沙落下。信上說工部侍郎造出了銅質的床弩戰車,已奔赴遲延山,“玉寒啊玉寒,本侯原以為自己已是天縱奇才、無可匹敵,卻不料這世間竟有個你可與本侯並駕齊驅,呵呵”
無相寺一行他不得不承認那人計謀百出、膽識過人,那一敗他雖有怨氣卻也心服口服,可如今他真是十分欣喜,那人竟也精於兵器製造,好似比自己還略勝一籌,果然了得!拍了拍手,將指尖的餘灰去了個乾淨,他轉身吩咐道:“備馬,本侯要去遲延山。”
邳州這裡只一個樓涼月還不足以讓他留下來對付,倒是那人是時候再會了,更何況他要是去晚了萬一那人死了,豈不可惜?手握成拳湊到嘴邊,他低聲咳嗽了一陣,心口好似有些細微的麻癢,傷早已好了,卻不知為何殘留了一點隱疾,想到那人竟有些心悸。
這邊玉家父子就快到遲延四鎮了,邳州太守便反了,與此同時契丹兵力驟增,一時間南北戰火紛飛,靛朝歌舞昇平的表象被撕裂,動盪開始,矇在鼓裡的眾人這才看清:要變天了
齊鳳臾坐在龍眠殿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