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等你。你這麼杵在我跟前,我頸子都要仰斷了。”
許七郎因他這話笑了笑,這次是真的開心的笑了,他拉了椅子在季衡跟前,一屁股坐了下去,這坐也完全不是以前有教養的端正的坐了,而是大馬金刀地坐下,一條腿自然放著,一條腿則橫到了季衡的面前來,雙手則撐在扶手上。
季衡抬手就拍了許七郎的腿一巴掌,道,“你好好坐著。”
許七郎只好把腿收了回去,人卻又想抓季衡的手,季衡皺眉瞪了他一眼,“別毛毛躁躁的。”
許七郎看著他笑,道,“你還是老樣子。”
季衡則輕斥了他一句,“那你要我怎麼樣。”
許七郎笑道,“你能好好的就好,這樣也很好。”
季衡也笑起來,“你看你,好好的貢士老爺,現在跟個毛賊一樣。”
許七郎則道,“身邊都是一群粗糙爺們,又沒有你耳提面命地管著,我也就只好成了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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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七郎看著季衡;只覺得自己那顆本來凍成了冰的心就像是遇到了烈火一般;瞬間就被烤化了,成了溫柔的水,這水在他的胸懷中激盪著,讓他不知所措;讓他甚至想要流眼淚。
他突然傾身將季衡的手抓到了手心裡,季衡正要斥他一句,沒想到許七郎驟然彎下腰;將臉埋進了自己的手裡。
季衡感受著他熱乎乎的呼吸呼在自己的手心裡,還有滾燙的溼乎乎的淚水也糊了上來,季衡心裡一驚,就像是有一隻手突然緊緊拽住了他的心臟。
季衡嘴唇動著;想說什麼,卻在看著面前這個已經長成了大男人的七郎在他面前躬身捂臉流淚的時候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他只是任由他捧著自己的手,用自己的手捂住他的臉。
季衡不知道他這近兩年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能夠將他從一個溫潤的少年磨成這個樣子。
季衡不想說,但是他知道自己十分心疼。
許七郎這時候發出了一點聲音,他聲音低低的,帶著含糊,“衡弟,同我走吧。”
季衡愣了一下,看著許七郎的頭頂,問道,“為何?”
許七郎抬起了頭來,他的眼睛有些泛紅,臉上卻沒有淚痕了,都用季衡的手擦掉了,他直勾勾地看著季衡,道,“太子殿下是你的孩子,是不是?”
季衡心裡些許彆扭,但是馬上又恢復了平靜和平和,“既然你知道,又何必問。”
許七郎皺了眉,一張本來溫柔下來的臉又變得冷硬起來,“他那樣待你,又逼你為他生孩子,你下東南來,難道不是為了避開他?你和我走,不行嗎。”
季衡將被他抓住的手收回來了,他的神色變得溫柔,眼神裡帶著柔和的*意,輕聲說道,“事情並不是如你所想。孩子已經生下來,那是我的兒子,我怎麼會不喜歡他。我不會走,再說,我能走到哪裡去。我的心在京城。”
許七郎眉頭皺得更緊,聲音發澀,咄咄逼人地看著季衡,“你心裡有他嗎。”
季衡知道他所說的這個“他”是誰,季衡沒有遲疑地點了頭,“是。”
許七郎似乎十分受傷,聲音更加低沉嘶啞,“是因為為他生了孩子?”
季衡愣了一下,說道,“我不知道。”
許七郎看著他,季衡對他笑了一下,很爽快地道,“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人*上一個人,也許之前還是需要一個理由或者契機去*,但是當真喜歡上了,那個理由和契機是什麼,便已經不再重要了。我也不會去想,不願意去想,去想也沒有任何意義。”
他說完,許七郎就更加受傷,眼神深邃地看著季衡。
季衡又道,“你成親,我都沒能親臨現場,看到你穿著新郎喜服為人夫,是我的遺憾。”
許七郎因為他這句話突然站了起來,皺眉道,“你知道那不是我想的。”
季衡仰著頭看他,“但那是你。不是你想怎麼樣,你想的你才是你。”
許七郎將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他覺得他有千言萬語想對季衡說,說他這一年多他到底經歷了些什麼,他有多麼想季衡,但是這時候他又覺得一切都在不言中,他想說的,季衡都懂,季衡都明白,但是,說了又能如何,他懂他明白了又能如何。
許七郎好半天只是又笑了笑,啞著聲音說,“總歸我是哥哥。”
季衡道,“這一年多,你還好嗎?出海去,都經歷了些什麼。”
許七郎想說的,季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