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宮途中,君嫵總覺有人在注視著,一掀簾子,就瞥見了匆忙想躲起來的王詢。
“出來吧。”
他慢吞吞地從角落裡走出,眼神飄忽,低聲喚道:“夫人。”
“你來做什麼?”
“我。。。。就要回江州了,想在走之前再見見夫人。”這還是他第一次當著僕人的面說這樣的話,他的臉唰地紅了。
從宮中回來,君嫵已經被太后和陛下的事折騰得有些頭疼,實在沒什麼心情和他告別。
就在她剛要開口拒絕時,他純淨的眼眸閃過失落,他低垂了腦袋,道:“我明白了。”
他默然轉身,拖著踉踉蹌蹌的腳步回去了。
阿蘭不忍心:“長公主,你就去一下啊,這樣讓駙馬回去,不是讓他抱憾終生嗎?”
君嫵揉著眉心,深深吸了口氣,道:“罷了,本宮去就是了。”
她下了馬車,快步走到他前面。王詢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激動地聲音都在打顫:“長公主你真的。。。。。”
“是啊。快帶路吧。”她輕輕捏捏他白軟白軟的臉蛋,捏到哪兒,哪兒就一團紅暈。
“嗯!”他眼睛亮晶晶的。一提腳,蹬蹬蹬地走到前頭,好幾次,他險些被絆倒,他傻乎乎地回頭一笑。
君嫵心中一聲嘆息,這個呆子啊,怎麼就在她這一棵樹上吊死呢?自從軍營回來後,她不是沒有和王老夫人通氣過,但王老夫人對此也只是搖頭:“我那兒啊,看似軟弱,其實固執得很,老身也只能隨他了。”
走到小院裡,石桌上放著些精緻的點心和一壺小酒。
君嫵眼眸微微眯起,淡淡笑道:“看來你是算準了本宮一定會前來啊。”
王詢別過了微紅的臉,道:“我一直希望夫人能來,這幾天都有備下的。”
她收回了那點猜疑的小心思,道:“嗯,那本宮就陪你喝上一杯,算是當作給你踐行吧。”
她相信,以他的聰慧,是不會聽不出這話的意思的。果然,他聽完,身軀微微一愣。
“夫人請坐。”
王詢出身世家,用膳什麼的都遵守禮儀,規規矩矩的,不像放蕩不羈的死太監,吃個飯都要膩膩歪歪,你餵我我餵你的。
一想到這裡,她的嘴角止不住地彎起。
他抬頭,眼神一暗,片刻功夫後,他道:“夫人,嚐嚐這酒吧。”
說著他起身為她倒了一杯。
酒剛倒出,她就聞到了一股清冽的香味,她不禁誇道:“好香的酒。”
他靦腆一笑:“這是江州產的百花釀,不是什麼好酒。夫人快些嚐嚐吧。”
“好。”
她端起舉杯,剛要飲上一口時,他出聲阻止了。她記得他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濃烈的掙扎,很快又消失不見,他溫和地笑道:“夫人快喝了吧,遲了,味道就不好了。”
“長公主?”
“長公主!”
在花翎的催促下,君嫵才回了神。
“長公主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他眯起危險的眼眸,笑道,“難道是在想別的男人?嗯,讓奴家猜猜,是誰。不會是那個王詢小白臉吧?哼,長得無辜,其實一肚子壞水,早知道就宰了他,省得他狐媚人!”
君嫵沉默著。
他很好奇:“咦,今天奴家說他,怎麼長公主不怪奴家了?”
她用輕不可聞的聲音自言自語道:“你說的沒錯,怪你做什麼?”
“長公主說什麼?”
“沒什麼。”
他不信:“長公主,你有事哦。說起來奴家正想問呢,從長公主進宮到回來,從前只需要一兩個時辰,今天似乎特別久哦。”
君嫵挑起眉毛,懶懶看著他。這死太監不愧是幹這一行的,對她的行蹤是瞭若指掌,具體到什麼時間見了什麼人。
不過這次她有意隱瞞了,因為那段用了特別多的時間,是在王詢府中度過的。
當時她喝了那杯酒,就醉了過去。
醒來時,她已在床上,床邊坐了個深情款款望著她的王詢,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接下去的是什麼情節了。
她不帶溫度地說:“你知道你是在做什麼嗎?”
“嗯,知道。”他低著頭,神色莫辨。
他似做了個艱難的決定,忽然俯低了身,望著她,神情羞澀,眼神卻異常得堅定,他說:“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
說著,他的唇,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