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年又是新的起始。
不過短短數天,城中已恢復繁華之景,顏莫歌說得沒錯,誰能保著天下太平,百姓就供奉誰。
故這百姓才是最善忘的,祁氏皇族,離他們太遙遠。
才落車,祁璟軒便嗅到一股撲鼻的脂粉香,門外早就被堵得水洩不通,打眼瞧去,盡是穿著富貴的男人,有老的,有少的,更有相貌醜陋肥頭大耳的。
五層的花樓,衣著鮮豔暴露的女子們站在廊上,倚在窗邊,不時伸出玉手,朝樓下的老爺們揮動繡了好看花紋的手帕,若是望見哪個男子生得十分俊俏,便直接將手帕向他拋去。
那絲帕造得極為精巧,在四個角上均縫製有豆大的鈴鐺,故好拋得很,單單祁璟軒雙腳才落地,已經有兩方鈴鐺帕落到他頭上,蓋了他的臉。
汐瑤與祁雲澈隨後下來,與他境遇不盡相同。
他們三個一出現,登時將周圍其他俗不可耐比了下去,引得樓上的女子們連連嬌喚,只求多看自己一眼。
“哎呀,想不到我也有。”一手握著摺扇,一手打量才到手的鴛鴦紋絲帕,汐瑤樂在其中,“本公子也算得儀表堂堂,玉樹臨風了吧?”
把帕子揣懷裡,一會兒讓那個姑娘來給自己倒酒喝。
祁雲澈聞言斜目瞥去,見她入戲得很,不禁感到好笑,倒是她這一身男兒裝清俊如美玉,雖不及祁若翾那般風流灑脫,卻別有種陰柔韻味。
勾了勾唇,他戲謔道,“就是矮了點。”話罷展袍先跨了進去。
汐瑤黑臉,忙不迭的翻眼皮瞪那卓越背影。
祁璟軒從她身後來,在與她並肩時不望伸手在她和自己之間來回比劃了下,末了也是笑,“身為男兒,是矮一些。”
汐瑤氣結!
不知道的人只當這座花樓是為了和國色天香樓叫板,故此其中格局與之相差不多,只裝飾華麗些,氛圍更完全不同。
入得這樓,滿眼衣香繽影飄在身前,盈盈柳腰搖曳著婀娜風姿,酒色聲迷,不小心與哪個姑娘望在一起,定會得一記將你化成水的媚眼,魂都被勾走了。
祁璟軒雖遊歷了大江南北,可始終是同國師在一起,大場面見了不少,但這樣的地方,真真是頭一回來。
既來之則安之,抱著如是心情,他一路走馬觀花,瞧得仔細。
別說,這些姑娘們個個精雕細琢,年輕美貌,只妝濃了些,並不比宮中伺候在主子身邊的那些宮女差。
轉而他又想到她們為了生計,又不覺唏噓,為之傷感。
聽他悲了幾句春秋,直徑上了三樓視線最闊的雅間,顏莫歌早就等在裡面,酒都飲了兩壺。
這雅間和國色天香樓是一樣的,都不得門,面前垂著半道金粉簾子,透過簾直接可以望見一層闊臺上的一切,裡面放的竟是張大床!
床的兩側各有一張軟塌和幾把同樣華麗的椅子和桌,看得祁璟軒連連嘆聲,不愧是青樓!
此時顏莫歌正橫在居中那張看似鋪了豔紅綢緞的床尾,裳音和裳昕並站在他左側,腰板挺得倍兒直,雙眼含著火光,哪個不正經的姑娘敢往這裡頭鑽,二話不說打出去!
見人來,顏莫歌先把男兒裝扮的汐瑤打量了個遍,中肯道,“麵皮是不錯,只可惜——人太矮小!”
前半句讓那人兒心花怒放,後半句她只好繼續掀眼皮瞪人。
祁雲澈兀自在一張紫檀雕花大椅上坐下,問,“何時開始?”
聞他一說,祁璟軒這才反映過來,也問道,“我們來此地做什麼?”
雖說這花樓是他頭一回來,可裡面有什麼,來這裡的人多要做什麼,他豈會不曉得?怪就怪在汐瑤特地換了男裝,七哥看上去是陪她來的,到底會發生什麼事?
“待會兒你就曉得了。”顏莫歌呵笑了聲,意興闌珊的翻身背對,“到了叫我。”他要先眯一會兒。
子時,尋常百姓家早就歇燈入睡,這花樓裡才將將到了最熱鬧的時候。
因著前些日蒼闕被災民和假瘟疫肆虐,人心惶惶,饒是有銀子也不得人出來多有閒逛,陳娘子特此弄了這場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香豔競賣,據聞蒐羅了大祁東境美女無數,引恩客們從四面八方趕來。
瞧著沒有說的那樣誇張,也算得上件熱鬧事。
這時祁璟軒才聞得實情,不禁大吃一驚,看向已經開始競賣第一位女子的紅色闊臺——
“呆會兒呆會兒袁洛星要被叫賣?是左相大人家的千金,那個袁洛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