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寶音去告了一狀罷,有什麼大不了的?
皇太女還存著孩子心性,將來如何指望她定國安邦?
就算她得到一個和祁雲澈共同的孩子,那麼百年之後呢?
這個道理賽依蘭不會不懂,她親自來便是最好的證明。
再者說,血濃於水。
細細品味汐瑤的話,祁雲澈看她的眼色逐漸露出欣賞,接著便聞她自得道,“你瞧納蘭皇后和袁皇妃鬥了許多年,淑妃娘娘若不懂得明哲保身,只怕身後冷家再厲害,隔著一重宮牆,死活難料。女人多了誤事,你有我就夠了。”
遇到個伶牙俐齒的,他還能如何?
“你打算也如此對母皇說?”他笑問。
她瞪眼,“我有那麼笨嗎?”
“嗯,你不笨。”不然怎能將他迷得團團轉。
“那你可答應了?”抓著他心情好這一剎,汐瑤問。
祁雲澈狀似還在思索,她忙摟過他的脖子,貼上他冰冰涼涼的唇瓣輕輕一點,“答不答應?”
他僵了下,眼眸裡閃過幾許光華,心裡已經應下了,只雲王老奸巨猾,奸詐本性難改,故而他有所保留。
汐瑤望他神情已然鬆懈,那灼灼鳳眸顯而易見是在問她:答應你,給我什麼好處?
收起討好,汐瑤正色,“抵你方才給我臉色看。”
“好。”
山莊內,寬大似宮殿的正廳堂因落雪的天色顯得有些許陰暗。
白芹端著熱茶從外面走入,靜默中,只聽見她一人單調的步聲。
隨著她走進,余光中最先望見並排跪在左側的朱雀部死士。
除了留在蒼闕的鬼宿和軫宿,其他五個自早晨天還未明便跪在這裡。
瞧正面個個跪得身姿筆挺,表情都是一個樣,可只消繞到後面望,每個人的背上都血痕斑斑,可怖得很。
被罰跪之前,還先吃了一頓兇狠的鞭子。
在右側白荷、白蕊同白鳶站列成一排,雖她們沒被責罰,神色間無不是繃得緊迫非常。
平日的嬉笑全然不見,生怕連呼吸都擾了女皇的安寧,不小心就是頓要命的責罰。
不禁,連沉得住氣的白荷都冒了細汗,暗暗提醒自己不要出錯。
直至行到最裡面冷風穿不進的內室,賽依蘭坐在雙榻左側,阿茹娜因為身份不同尋常,小心翼翼的坐陪在右側。
兩個同樣有著異域風情的女子被年齡區分開。
蒙國的女汗皇氣度不凡,美麗已非她最吸引人的特質,舉手投足都是王者之風,即便阿茹娜曾經貴為公主,她面前如同剛剛長出新芽的嫩枝,分毫不敢造次。
室中還有顏莫歌。
除了臉上明顯的不悅,他似並不太顧忌自己的母皇,自顧橫在張斜擺的貴妃躺椅上,低首翻閱著手中的賬目。
不時,聞得有步聲來,他抬頭看了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聲,像是想要刻意惹怒賽依蘭一般,道,“阿孃這一來,把莊子裡的人嚇得魂飛魄散。”
他是想說女皇太厲害?
誰說不是呢
無人接話。
白荷將托盤裡的茶逐一奉上,賽依蘭接過一杯,揭開茶蓋吹散熱氣,小口的抿,雍容的姿態說不出的好看。
就在都以為她將顏莫歌的話聽之未聞時,倏的,她轉看向阿茹娜問,“你的魂可還尚在?”
阿茹娜正拿起茶碗想喝幾口定心,聞言根本不知是何意思,嚇得手一抖,茶都灑去大半。
“哈哈哈哈!!!”顏莫歌惡意大笑。
隨性把賬目丟開,他話說得直白,“還需要問嗎?都寫在臉上了,你還是快些走吧,身為女皇卻出現在大祁境內,你是嫌仗沒打夠,還是想叫人知道你同祁皇那點——”
話未完,賽依蘭蛾眉蹙起,只道了個‘打’字,只聽有什麼憑空呼嘯,有鞭子無端端向他揮去,都不知道那人藏在哪處!
顏莫歌自不會由得人傷了,臉色驀地沉下,偏開身形的同時從手中擲出一物,暗處裡有人悶哼了聲,從西角的頂樑柱後跪地倒下,露出半身。
幾滴鮮血自那暗人肩頭嘀嗒落下,他穩了身形,先看向賽依蘭。
剛才那一擊乃他全力,身為玄武部忠心耿耿的死士,縱使女皇要他殺了皇子他也不能抗命,只聽聞顏皇子武藝非凡,沒想到厲害到如此程度。
這彷彿在賽依蘭意料之中,她連看都沒多看,只揮了揮廣袖,斗宿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