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
從屋角處傳來一聲劃火柴的聲響。
“我看看是誰家的孩子,這麼大膽,大夜裡敢跑這來打撓我歇息?”
一個有氣無力的蒼老聲音傳來,甄強在確定是人的聲音後,才敢把頭扭過去,尋著已點燃的蠟燭的亮光看去。
“咦!耿爺爺,我叫你半天你不應答?你這是想嚇死我嗎!”
老耿頭,他當然認得,無兒無女,上了年紀也幹不動農活,家裡破房倒塌後,他就時常來破廟裡過夜,當然,也不是天天住在廟裡,他是吃百家飯的,經常是在周邊的各村轉悠,有時出去要飯,一去也會十幾天不回破廟。
老耿頭雖是個要飯的,卻不怎麼惹人討厭。一來是鄉里鄉親的,要到誰家,只要能給塊窩頭,總能得到老耿頭對主家孩子或家裡的祝福:好人得好報!行善積德兒孫福。。。
儘管沒人相信老耿頭的祝福真會給鄉里人家帶來好運,但好話總是順耳的,於是人們也一笑了之。
“我剛才眯著了,沒聽見,怎麼著?怕我孤單,來跟我做伴來了?”
“哇”
甄強一下出哭聲來,也許一下午的恐懼心理壓抑的太久,再經過剛才的驚下後,從極度的緊張中緩勁來,見到耿老頭,像見到親人似的,本是張口回話,誰知一張口竟忍不住帶著哭聲出來:我闖禍了,不敢回家。
“哼!我就知是闖禍了!”
老人稍稍動了一下身子,也沒問他闖什麼禍,鼻孔中哼出這句話後,竟也沒了下文。
“幫幫我,耿爺爺!”
老人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老人的態度似乎鼓勵了甄強,他從地上爬幾步來到老人的身前,蹲下身子,眼巴巴地看著老人,一副可憐之相。
這一近看不打緊,還真讓甄強嚇了一跳。
和半年前相比,耿老頭似乎變了一個人。
老人面色枯黃,臉瘦如柴,高高的顴骨突出在外,如駱駝雙峰般的顯眼。耿老頭身上蓋著件破棉被,被面已破,本來應該是白白的棉花,現在已變成灰色,裸露在被面之外。
對著甄強的祈求,老人只是抬了抬眼,沒有太多的反應。
“你病了?”甄強往前伸了伸脖子,問道。
“我就一直沒好過。”老人嘆了口氣,崩出了幾個字後,乾咳了兩聲。
“我,我,我今天在課堂上搞小動作,被老師抓住了,趕出了教室,我怕回家挨我爸揍,所以沒敢回家。”
甄強嚅嚅地說出來破廟過夜的原因,聲音小的如蚊子的叫聲。
老人沒追問他闖什麼禍,但甄強卻不自主地說出來,讓人覺得這孩子沒有一點的主見般。而實際上,雖然剛才耿老頭嚇了他一跳,但見到他後,在別人眼中,那張瘦成乾柴身的臉孔,足以嚇人一個半死,而在甄強,卻從未怕過這張臉,甚至於,一見到這張臉,總能讓他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