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盛依夫復何求?
他卻不知,一場災難早已在悄悄地等著他了。
冥皇這才道出此行的最終目的,他道:“我卻沒有料到,我派出幾名宮醫的舉措只是為了掩人耳目,卻因此而鑄成大錯。”
盛依不解地道:“聖皇的意思是”
冥皇的目光與盛依正視著,他聲音低沉地道:“我已接到須彌城飛傳過來的訊息,九月死了。”
“誰?”盛依問了一句,猛地醒過神來,頓時呆住了。
“不!決不可能!”盛依暴吼一聲,鬚髮皆張,雙目赤紅,模樣甚是可怖。
盛依的反應早已在冥皇的意料之中,所以他一點也不吃驚,只是默默地望著盛依。
盛依忽然想到了什麼,神色大變!他以極為複雜的目光望著冥皇,嘶聲道:“他是怎麼死的?”
“病死的。”冥皇道,“當然,你我都知道,這不會是事實的真相,因為九月他原本就根本沒有生病。一個本是安然無恙的人,經過醫術高明的宮醫的醫治,卻突然死了,誰都會懷疑這是宮醫下的毒手。宮醫一直深居紫晶宮,與世無爭,當然不會與須彌城有仇,那麼,這些宮醫就應該是奉我的命令這麼做的,是我想除去盛九月。”
盛依的眼中閃著駭人的光芒。
“但是,既然誰都能看出是我想除去九月,就說明我的手段太不高明瞭。用這種低劣手段的人,根本不配成為樂土的九五之尊!我自忖還不至於會使出這樣低劣的手段。”
“你是想說此事與你毫無關係?!”盛依悲憤如狂,全然不顧眼前此人是大冥冥皇,竟以“你”相稱!
“當然有關,如果不是我先讓九月稱病,後又派出宮醫,殺害九月的人,未必有機會可趁。但現在,他卻可以在毒害九月之後,讓須彌城懷疑是我讓人這麼做的,挑起須彌城對我的不滿,而兇手卻安然無恙。”
盛依嘶聲狂笑:“你以為這麼說我就會相信你嗎?”
“你會信的。”冥皇沉聲道。
兩人就那麼默默地對視著,不出一言,連時間彷彿也凝固了,氣氛緊張得讓人窒息。
而盛依的嘶吼,竟沒有引來冥皇身邊的人。
良久,良久。
盛依終於開口了:“我要即刻回須彌城!”
冥皇點了點頭。
“你不怕我回到須彌城之後,立即舉須彌城之兵力,進攻禪都?”
“若我擔心這一點,此刻就不會在這兒了;若你會作出這樣的選擇,你就讓我太失望了。”冥皇聲色不動地道。
盛依無言,目光陰沉。
清晨,天司祿府的後院中,鳥鳴聲千轉百回。
空氣很清新。
姒伊的居室裡,其貼身侍女正在為她磨墨。
一切準備妥當,那侍女將畫紙鋪在了案上,再將畫筆交於姒伊的手中。
姒伊將畫筆執在手中,卻久久未動。
一個雙目失明的人,又怎能作畫?
唯有姒伊的侍女知道,每日清晨作畫,已是姒伊延續二年多的習慣了。
姒伊並非生來就雙目失明,在沒有失明前,她曾學過繪畫。
以她的聰穎,無論學什麼,都應是十分出色的,沒有人會懷疑這一點,但雙目失明之後,她又何必再有此舉?
姒伊仍未落筆,卻忽然向她的侍女道:“這兩年來,我畫的畫你都收好了嗎?”
“收好了,小姐放心。”
姒伊微微頷首:“等我畫滿整整三年,就不再畫了。”
姒伊還從未提過她有這樣的念頭,所以那侍女頗有些好奇地問道:“為什麼要畫滿三年就不再畫了?”
“因為我曾夢見當我畫夠了整整一千張他的畫像時,他便出現在我的身邊了。那時,我與他天天在一起,又何須再日日畫他?”姒伊道。
“小姐很相信夢?”侍女道。
“相信因為我的夢境總是很美好。”姒伊幽幽地道,“當他出現在我身邊時,我竟然可以看見他!”頓了一頓,又道,“昨夜的夢裡,我夢見他,他顯得有些不開心,可惜,他沒有告訴我為什麼。”
她說得有些入神,此時的她,一點也不像是一個讓冥皇頭痛不已、在幾股強大勢力當中遊刃有餘的女子,而只是一個對生活充滿著美好憧憬的女孩。
“小姐夜夜都會夢見他,難怪能畫得那麼傳神。”那侍女道。
“是嗎?”姒伊微笑著道,“作畫要意存筆端,畫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