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有所打算的時候,姒伊忽然與物行發生了爭執。看樣子他們都不願讓外人知曉他們爭執的內容,所以雖然雙方的神情都有些激動,卻又都竭力地壓制著聲音,以至於皇影武士想要分辨他們在爭執什麼,也只能隱隱約約地聽到幾個字詞。
姒伊與物行的爭執讓皇影武士暫時地按兵不動。
過了一陣子,姒伊忽然帶著那兩名侍女折返天司祿府,而物行立於原地待了片刻,也默默地跟隨在姒伊身後折返天司祿府。兩名皇影武士一直跟隨他們,眼見四人已相繼進了天司祿府,這才鬆了口氣,只把方才發生的事當做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
兩名皇影武士根本不知道,就是因為這個在他們看來無關緊要的小插曲,使真正的物行有了脫身的機會。皇影武士所佈下的監守本是十分的嚴密,但兩大皇影武士暫時的退出這張無形的網,使本來無懈可擊的“網”出現了漏洞。
這正是姒伊所要達到的目的。
至於與她一道離開天司祿府片刻的“物行”當然是由一名劍帛人易容而成。皇影武士本就對物行並不熟悉,加上又有夜色的掩護,他們根本無法分辨真假。
最關鍵的是他們一直將主要目標集中在了姒伊身上,而姒伊的明豔,以及她獨一無二的絕世風韻,都是別的女子很難模仿取代的。他們沒有料到劍帛人會將地位最高的姒伊留下來擔當風險,而讓物行藉機脫身。
就在皇影武士見姒伊四人回了天司祿府而暗鬆一口氣時,物行已離開了天司祿府,出現在銅雀館附近。
他要與銅雀館的主人眉小樓——亦即他們劍帛人的眉樓大公聯絡
戰傳說“偶遇”天司殺的女兒月狸,結果弄得不歡而散,自覺有些無趣,又已找不到昆吾,便自行慢慢地走向天司祿府。
先前他與昆吾邊走邊聊不知不覺中走到了外城,後來為了尋找那隻風箏的主人,又穿過了好幾條街巷,不知不覺中已將方向忘了。不過反正也不必急著迴天司祿府,戰傳說邊走邊看,直到天黑了下來,才進了內城,遙遙望向天司祿府。
戰傳說回到天司祿府時,物行已離開天司祿府。對於皇影武士來說,他們所關注的只是什麼人離開天司祿府,對於什麼人進入天司祿府他們並不太在意。
戰傳說回到天司祿府,想到這一整日來,爻意幾乎都是獨自一人處於天司祿府這樣全然陌生的環境裡,還要為他為小夭為昆吾牽腸掛肚。想到這裡,他不由加快了腳步,想早一點見到爻意。
爻意屋內亮著燭光,門虛掩著,戰傳說叩了叩門,爻意的聲音傳出之後,他便推門而進了。
燭光中的爻意是那般風姿卓絕,戰傳說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她,卻仍是有些痴了。
爻意先問道:“怎麼不見昆吾?”
戰傳說簡單地道:“我與他出了內城,他忽然決定要去見一個人,讓我先回天司祿府了。”至於詳情,他倒不是不願說,而是因為昆吾的舉動太不可思議,要向他人細述,恐需一番解釋。
爻意說了聲“原來如此”,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戰傳說這才感到爻意神情略顯憂鬱,忍不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爻意搖了搖頭,淡淡地笑了笑,輕聲道:“算不上什麼心事,只是忽然間有一種空落的感覺。這幾日來,發生了這麼多事,或者說自從在隱鳳谷遇見你之後,就一直有形形色色的事情發生,這些事讓我的心思也一直沒能夠空下來,方才我獨自一人在這兒坐著,靜下來之後,忽然間想到發生了這麼多的事,這麼多的悲歡離合,其實都與我毫無關係,因為我根本就是來自於另一個世界。對於這個世間來說,我是虛幻的,而對於我來說,這個世間又是虛幻的”
戰傳說默默地聽著,心頭漸漸變得沉重,他唯有道:“你想得太多了”
“不。”爻意搖了搖頭,道,“除了我自己,沒有人會知道此時此刻我的感受,因為沒有人會有我這樣的經歷,甚至於連想象都有些困難。”
“其實,你不是虛幻的,這個世間也不是虛幻的。我、小夭、昆吾,還有很多人,都願意視你為親人、朋友。”戰傳說道。
爻意再一次搖了搖頭,道:“算了,不提也罷。”
戰傳說忽然變得很固執,他正視著爻意,道:“不,我仍要提。你一直感到這個世間與你無法相通相融,那其實並不是你與這個世間格格不入,而是因為你從來都沒有試圖融入這個世間,你一直都希望能回到你所熟知的世間”
“你說得沒錯,我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