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緒低落,但歌舒長空仍不敢也不願遷怒於嫵月的身上,他只能借酒消愁,而讓他難以接受的是面對他的消沉,嫵月似乎根本無動於衷,漠不關心。歌舒長空寧可看到嫵月為他而憤怒,也不願看到她對他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所以,昨夜在酒性的驅使下,歌舒長空鬱積於心中已久的怨憤發洩出來了,甚至不惜有意激怒嫵月!歌舒長空一向自視甚高,自忖才智決不在他人之下,他實在不明白嫵月何以一直漠視他的存在!
嫵月果然被激怒了。
只是歌舒長空沒有料到被激怒後的嫵月竟選擇瞭如此極端的決定——她竟在他準備拋離她之前先離他而去!
唯有歌舒長空自己知道,《太隱笈》對歌舒家族的重振固然重要,但嫵月在他心目中有著與此同樣重要的地位,他並不會真正地棄她而去。
歌舒長空忽然發現無論自己怎麼做,都永遠是被動的、是無奈的!
搖籃中的歌舒縞忽然哭鬧起來,且一發不可收拾,任憑歌舒長空想盡辦法,也無法讓小歌舒縞安靜下來。
二十六年前。
曾經十分狂熱的重振歌舒世家的信念,如今早已在歌舒長空的身上消失。自六年前嫵月突然出走並一去不復返後,歌舒長空便不願面對與嫵月有關的一切了。他匆匆忙忙地變賣了風月雙劍留下的家產,遣散了僕從,只留下一個老婆子王媽,隨後便領著兒子、老婆子一起遠走他鄉,在異地他鄉擇一僻靜處安了一個家,開始潛心修煉《太隱笈》上所載的武學,武道修為突飛猛進,“歌舒長空”此名在樂土日漸響亮。
此時他根本不知道一場災難正悄無聲息地降臨於他的身上——也許從他開始習練《太隱笈》上所載的武學那一刻起,這場災禍就已不可避免將要降臨於他的身上。
而歌舒長空卻渾然不知,直到有一天嫵月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嫵月突然出現時,歌舒長空驚愕欲絕,在嫵月剛離去的前幾年,歌舒長空也曾四處打聽嫵月的下落,但皆一無所獲,漸漸地歌舒長空絕望了。十餘年過去了,歌舒長空已放棄了尋找嫵月的下落,他以為此生嫵月再也不會在他的生命中出現了。
嫵月此時已投身於內丹宗多年,她之所以投身內丹宗門下,是出於對石敢當由愛生恨的情感。
石敢當是為了星移七神訣,為了道宗而離開她的,嫵月由此對道宗充滿了莫名的仇恨!與石敢當斷絕固然令她痛苦,但她一直把這種痛苦隱埋於心裡,她本已認命了,只要歌舒長空真心待她,那麼她就平平淡淡過一生又有何妨?沒想到最終連這一點都被歌舒長空“酒後真言”給無情地粉碎了,命運待她竟如此殘酷!原來許許多多看似美好的東西其實是經不起一點風吹雨打的。
嫵月感到受了命運的無情戲弄,而始作俑者自是石敢當,是石敢當使她墜入無底的深淵!嫵月感到自己對石敢當已由愛而恨,她為石敢當失去了一切,所以她也要讓石敢當品嚐失去一切的痛苦。
在嫵月看來,對石敢當來說,最重要的就是道宗!
所以,嫵月伺機進了內丹宗,在漸漸取得內丹宗宗主的信任後,她告訴內丹宗宗主她有辦法可以削弱道宗的實力,進而最終擊敗道宗。
她的計謀得到了內丹宗宗主的認可。
她的計謀就是要設法使石敢當離開道宗,所利用的就是石敢當留給她的那把短劍,為了不使石敢當起疑,她還請求內丹宗宗主允許她在內丹宗隱瞞真實身份。
當歌舒長空在樂土名聲漸響時,嫵月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因為歌舒長空之所以能夠在武道修為上進展神速,必然是受益於《太隱笈》,而她早已知道修煉《太隱笈》只能是有火鳳宗血脈的人,否則必將引發難免致命的後果。正因為這一點,嫵月的父母在擁有《太隱笈》後,只是將其收藏,並沒有修煉。而嫵月在聽說歌舒長空得到《太隱笈》時,之所以並不太在意,也是以為歌舒長空會知道這一點而不會染指《太隱笈》,沒想到事實上歌舒長空竟把嫵月當時所說的話視作一時氣憤之語,而且對《太隱笈》最後一頁的提醒之言並沒有考慮太多。
嫵月見了歌舒長空之後,開門見山地道:“我來找你,是為了保住你一條性命。”
歌舒長空乍見嫵月自是十分激動,但嫵月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卻讓他心頭很不是滋味,如今他已不再是落魄的歌舒世家的少主人了,而是日漸自信自負並有赫赫影響力的人物了。
何況,嫵月所說的話未免太不著邊際。
當下,歌舒長空也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