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沒學到後面五招就是罪孽深重,但看著劉志行認真的樣子,也不敢多問,留心看那些招式。劉志行自幼在書香門第長大,論書法那是沒得說,卻偏偏對畫一巧不通。他卯足了勁,在地上歪歪斜斜地畫著,好容易畫出幾十個是似而非的拿劍人形,已累出一臉的汗。阿柯湊上去仔細辨認,依稀認得出人的手腳,拿著扭曲的劍,比著莫名其妙的動作。阿柯道:“大哥,這是”
“嗯是太粗糙了一點,不過不要緊,大哥給你慢慢講解你就懂了。這套劍法,其實說起來與你的那套頗為接近,亦是以攻制敵,不過更講究氣勢,需得使劍者有磅礴之霸氣,有與敵同偕之勇氣,有一劍出,不見勝負絕不回頭之決心——不瞞你說,我也是直到昨天才明白這些道理,哎,慚愧呀慚愧。這第一招是‘風霜迎門’,你剛才也見過的”
那天下午,劉志行邊講邊畫,有時候也起來,用墨劍比出劍招指導。他講招式的動作,講招式的攻擊與防守重點,講招式的用力與重心所在,極盡耐心。阿柯雖是初次學這劍法,卻總覺得似曾相識。這劍法中許多地方都好似自己早已用過一般。特別是當他一劍刺出,或橫著一劈時,劉志行慢條斯理的給他將這招哪裡哪裡需要防,需要避讓,他心中卻隱隱覺得,這一劍只是要刺、要劈、要挑斷對手咽喉而出手的,全無防範的意識。只是這份心思與劉志行所說的攻守兼備相去甚遠,他也不敢多言。
到了黃昏的時候,他已練到第三十三招“雪降霜臨”。這一招有七個變化,劉志行畫出圖形後,叫他照著做。阿柯比劃半天,前六個變化沒費什麼功夫就會了,就是在最後一個變化上,老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因前一式是劍鋒平推,但這一式時卻突然化為斜挑,中間差著老大一段連貫不上。去問劉志行,得到的回答是:“我師傅只說了有這麼些變化,卻沒有講明怎麼用。這一變化逆行向上,可能有其它的用法,比如,若是倒在地上,即可上挑——我是這麼領悟的。”
於是阿柯只有悶著頭練。練了十幾遍,不知為何,每次都在第六式完的時候嘎然而止,彷彿劍式在此已絕,無論如何連不下去。然而身體內湧動的劍氣卻似乎並未休止,滔滔江水般一浪接一浪不停的衝擊著身體。阿柯心中越來越說不出的煩悶焦躁,一劍揮出去,那一式明明就在眼前,卻總象隔著萬水千山,怎麼也達不到。他再練幾遍,漸漸已聽不進劉志行說下面的劍招,只翻來覆去的練這一招。
不知練了幾十遍,或者幾百遍罷,阿柯眼前發花,手腳漸漸痠麻。他想停,但手腳好似不聽令的在自行揮舞一般,怎麼也止不住。他不覺驚慌起來,閉了眼,任憑手中長劍舞動。堪堪練到第六個變化結束時,耳邊隱約聽見劉志行道:“好了,阿柯兄弟,你該”
阿柯聞言突然一震,如中電擊,眼前赫然出現段念天人般魁梧的身影,身前身後橫七豎八的插滿了刀劍,血流如注,映得周遭一片紫紅色,遮天蔽日。他一手緩緩向他伸來,輕聲笑道:“阿柯兄弟”
驀地黑影閃動,兩人自他身後躍起,刀光飛舞,正向他頸中砍來。阿柯一股熱血衝上頭頂,大叫:“休要傷我大哥!”手臂中驟然湧動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沿著一條從未嘗試過的角度,迅捷無比地拉出一道白虹。剎那間,他只覺全身所有的力量、精神、甚至性命都已融入這三尺青鋒之上,所有的一切,都已成為劍的附庸,既無法阻止這劍氣的來,亦無從阻止這劍氣的去,而只是引導它來,順著它去。他可以強烈的感到那劍鋒劈開厚重而凝滯的空氣,劃過絢爛而無垠的空間,直至排山倒海的劍勢突然到達那極小的一點,電光火石之間,便在那一點猛然爆發開來!
“砰!”
一股巨大的衝力迎面而來,阿柯被震得不住後退,眼前一片混亂,四周的一切都在拼命晃動。他心中更是茫然一片,弄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卻覺得說不出的暢快。突然背心一震,重重撞到一棵大樹上,終於停下腳步。他搖搖腦袋,定睛看去,只見三丈開外,劉志行手持墨劍,正一動不動站著,他身前身後一丈方圓的地上,剛才還被落葉覆滿,此刻卻出奇的乾淨,連一片葉子都沒有,一丈以外,枯枝敗葉堆出一個整齊的圓環。
阿柯呆呆地看著劉志行。劉志行兩眼圓瞪,也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並不發一言。阿柯看了片刻,小心地問:“大、大哥,我幹了什麼?沒傷到你吧?”
劉志行搖搖頭,慢慢道:“沒有。”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先練到這裡,你休息去吧。”
“哦。”阿柯鬆了口氣,雖然覺得劉志行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