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不曉將行當一放下,便迫不及待地問海無極之事,沈君梧毫無隱瞞地說了一遍,從懷中掏出短劍遞了過去。吳不曉接過短劍,雙手顫抖得厲害,淚水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轉,悲慼莫名。
原來沈君梧紙上所寫乃是:江南一夜聽風雨,白首之約未有期。仗劍江湖紅顏老,荒山野嶺埋追憶。這正是江南大俠臨死前留下的四句話,沈君梧雖不明白其話中何意,但身為江南大俠的至交好友吳不曉一定明白,故爾一試。
沈君梧見他悲痛萬分,心中也自難過,只苦於找不到適當的措詞來安慰這位老者的心,其實他也知道,在這種情形下,一切言語都是多餘,前不久他也經歷過這種喪親之痛,失去世上唯一的親人——師父,這種痛苦到現在還蠶噬著他的心,異常關切地望著吳不曉,至情至性表露無遺。
好半響,吳不曉方自沉痛中清醒過來,對著沈君梧道:“老朽剛才一時失態,公子切莫見笑!”微微一頓,接著問道,“江南大俠可有言語帶給老夫?”沈君梧恭聲道:“江南大俠在臨終前,曾將碧玉簫託付給晚輩送與少林。而晚輩正好有事相詢,故先到無量山找尋前輩,打聽千年冰毒的訊息。”
吳不曉沉吟道:“江湖傳說中的千年冰毒,至陰至寒,中毒之人人,全身奇寒,結冰而死。這種毒藥據說是三百年前鐵玄風所制,因其歹毒無比,從未在江湖中使過,故其真實性無人知曉。”沈君梧道:“家師身中千年冰毒而亡,不知前輩可知這鐵玄風的後人或傳人?”吳不曉道:“這鐵玄風的後人就是江南鐵府,不過鐵府在十六年前慘遭滅門,一把大火將其燒成廢墟,全府連小孩在內無一活口,手段之殘忍,行事之利落,江湖罕見,沒留下任何珠絲馬跡,因此成了江湖中的一樁懸案,沈公子若想查千年冰毒,可從當年與鐵府相關的人士著手。”
“十六年前?”沈君梧想起師父與師叔十六年前反目,不相往來,如今又都中千年冰毒而亡,不知與鐵府的滅門慘案是否有關。吳不曉見沈君梧無語,接道,“你剛才所說的碧玉簫,能否借老夫一觀?”沈君梧:“當然可以!”說完從懷中取出碧玉簫遞了過去。
吳不曉望著碧光四射的半截玉簫,雙眼發光,拿在手中,反覆摩挲,喃喃自語:“不錯,是他是他”良久,才回過神來,見沈君梧仍站在屋中,遂指著旁邊的一張藤椅道:“未請少俠就坐,真是失禮,來,咱們坐下再聊!”沈君梧站了整整一天,也的確有點累了,聞言也不客套,坐了上去
就在這時!
忽覺身子猛地往下一沉,跟著眼前一黑,連人帶椅跌入地窯中,一顆心也彷彿跌進了萬丈深淵,找不到落點,遍體生寒,暗呼完了,沒想到吳不曉也是個卑鄙小人。吳不曉眼見自己奸計得逞,不由一陣狂笑。沈君梧在黑漆漆的地窯中,好不容易按捺住心中怒火,責問道:“前輩如此,是否對得住九泉之下的江南大俠?”
“江南大俠?”吳不曉又是一陣得意的大笑,“你可知江南大俠為何要你執劍前來見我?”沈君梧接道:“那是怕前輩不相信在下,故執此信物前來相見,難道不妥嗎?”
“妥?妥極了!”吳不曉得意地道,“其實江南大俠根本就沒什麼信物,這支短劍也非他隨身攜帶之物。劍,既是殺人利器,又可作禮物送人,他如此做,無非是要告訴老夫,將來人殺掉,東西留下。”微微一頓,又接著道,“江南大俠不愧是老夫的好兄弟,臨死也不忘送一件厚禮,既有這樣的好兄弟,老夫又怎能拂他之意?”沈君梧接道:“江南大俠既有此意,為何不叫在下去找江南四傑?”吳不曉冷笑道:“就憑他們那四塊廢料,又成得了什麼大事?”
江南四傑的確沒什麼過人之能,將碧玉簫交付給他們,非但成不了大事,反而徒增幾個孤墳野鬼。想不到江南大俠聲名在外,受萬人敬仰,內心卻如此險惡陰毒,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難怪自己跟隨師父十年,從未聽他說起過江南大俠,如今看來海無極所謂的至交好友,不過是臨時捏造罷了,自己一路跟蹤碧玉簫,四處打聽千年冰毒,身為江南大俠的海無極,又豈能不知?自己一報名,便已落入對方的算計中了。
吳不曉似看穿了沈君梧心思,陰惻惻地笑道:“姓沈的,你也別怪我等用心險毒,這就是江湖,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不瞭解江湖。”沈君梧狠狠地呸了一聲,怒罵道:“卑鄙!”吳不曉笑道:“你罵吧,儘管放開喉嚨罵,老夫不生氣。江湖中人只知道誰獲得碧玉簫,誰就可以繼承瀟湘夜雨的武功與財富,武功自然是七煞絕音,但財富是什麼,有多少,江湖中又有幾人清楚?誰又知道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