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期中考試,謝元淼的成績不出所料一落千丈。老師們都著急了,這是他們班的頭號種子選手啊,難道就這麼夭折了嗎?幾乎各科任課老師都叫他來談了一次話。謝元淼的態度很好,他誠懇地認錯,並表示以後會好好學習的,老師們見他這樣,也不忍心責難。
謝元淼出去後,他的班主任何老師嘆了口氣:“這個謝元淼,自從家裡出事後,整個人都全變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振作起來。”
英語老師說:“聽說他爸媽出事那天,是他第一個發現的現場,聽說那場面特別慘,估計孩子心中留下陰影了。”
另外一個老師說:“小何你要不要讓心理輔導員去開導一下他,聽說有很多人小時候經歷重大變故,長大後心理會變得不健全。”
何老師很年輕,才剛畢業四五年,責任心很強,聽見同事們這麼說,吃了一驚:“對啊,還真有可能會這樣。我一會兒去找輔導員問問去。”
謝元淼回到教室,望著擺在桌上的試卷,卷面上有不少都是空白,不是他不會寫,而是考試的時候,他根本就集中不了注意力,寫著寫著就走神了,到最後時間根本不夠用。他意識到自己這樣是不對的,但是他卻有點控制不了自己,總覺得自己輕飄飄的一如雲朵,沒有重心,心不知往哪兒著落。
班主任何老師果然去找了心理輔導員來給謝元淼輔導。每個學校其實都是有輔導員的,但是真正派上用場的很少,所以這個輔導員明顯是理論多於實踐,跟謝元淼說了一堆大道理。謝元淼安靜地聽老師說了兩節課,然後說了聲謝謝,鞠了個躬出去了,回去依舊還是老樣子。
五一勞動節,學校放了七天長假,學生們如同出了籠子的小鳥一樣四散而去。謝元淼不想回家,但是假期太長,學校食堂不給學生開餐,不建議學生留校,所以他只能回家,他也不坐車,慢吞吞地往家走,反正他有大把的時間,還能節省幾角錢車費。
他一邊走一邊計劃著要怎麼賺自己下學期的學費,上週末他在家裡收拾了一下,從櫃子裡翻出了媽媽的記賬本,其實那賬目多半是自己寫上去的,有些筆跡是惠嫻的,媽媽沒讀過書,她賣酒的賬都是他們兄妹幫著記的。賬本上還有不少錢沒收回來,雖然都是些不大的數目,但是數量卻不少。
如果自己拿著賬本去收,那些人應該都不會賴吧。他準備這幾天有時間就去收賬,並且問問他們還要不要買酒,自己釀的酒雖然沒有媽媽的好,但好歹也是酒啊,賣了再攢點學費。暑假還可以去想辦法賺錢,也許可以去碼頭跟漁船去出海,總會有辦法賺錢的。自己現在還想讀書,而且媽媽也希望自己讀書,那就讀吧,讀到不想讀了或者考不上再說。放長假了,惠嫻和元焱應該也放假了,他們要是能回來看看就好了,不過大哥肯定不會送他們回來的。不知道他們在那邊好不好。
他一邊想,一邊踢著石子往家走。五月的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陽光還有點餘熱,走得久了,便冒了點汗。還沒到家,遠遠就聽見有人喊他:“阿淼!”抬頭一看,看見有人騎著車朝自己奔來,再近一點,發現居然是謝元森:“大哥?”
謝元森滿頭都是汗,身上的T恤都溼透了:“你怎麼還在這裡慢慢悠悠的,天都快黑了。惠嫻和元焱來找你了沒有?”
謝元淼睜大了眼:“沒有啊,怎麼回事?他們去哪裡了?”謝元淼渾身一冷,電光火石間閃出一個念頭:弟妹出事了!
謝元森用腳點在地上,抬起袖子擦了把汗:“他們沒有回來嗎?今天早上,大家就沒有看到他們起床,去學校問,也沒有在學校,說是昨天下午都走了的。”其實是大家起來沒看到早飯擺在桌上,去那屋裡看才發現沒有睡過的痕跡。
謝元淼抓住大哥的手臂:“你這是什麼意思,昨天晚上他們就沒有回家?”
謝元森滿臉焦急:“我晚上是住在店裡的,不知道他們昨天晚上沒有回家。今天早上阿姨跟我說他們不見了!我找了所有的地方都沒找到,以為他們回家來了。”
謝元森捏緊拳頭,強烈剋制住自己的怒氣:“他們昨天晚上回沒回家你們都不知道?今天早上才發現?”
謝元森說:“是的。”
“謝應宗和唐七巧都是死人!兩個人回沒回家他們不知道?!”謝元淼大聲喝問。
“阿姨和爸爸昨天都有點不舒服,很早就睡了,不知道他們回來沒有。”謝元森不敢看弟弟的眼睛。
“謝元森,我日你祖宗!”謝元淼抬起一腳,就踹向謝元森的腳踏車,腳踏車一下子倒了,將謝元森也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