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真實,上頭扎著無數地精,沒人逃過一劫。
“呵呵,好久不見,小皇兒。”開心的女聲從天傳來。
境天抬眼看去,藍天白雲變成格狀,一層鏤空的白絲網,像蓋子一樣遮住整個山谷。絲網的線頗粗,像細麻繩,境天明白是同一人的傑作,叫他吃驚的是─古三娘沒死,他訝然:“三娘?”
古三娘從天而降,臉上仍是蒙著一張布,彷若她的面貌不可見人。“想念我嗎?小皇兒,呵呵。”
境天心情複雜難言,開心三娘沒死、驚訝她沒死、恨她沒死定定心神,境天深吸一口氣。仔細觀量眼前的古三娘,再無之前的仙氣,現今是滿身魔味。
縱使她失了本心,如常人所說的“走火入魔”了,身上也該是散發妖氣,而非魔味。境天不由感慨:“三千年前你造我退魔,三千年後你遁入魔道。居然和魔界成為一丘之貉,三娘,世事真是無常又諷刺,不是?”
“呵呵,小皇兒,不管是妖是魔或是仙,只要可以殺了你一解我的仇怨,我都願意付出代價。”三孃的音調極度壓抑,滿身流洩出的,盡是邪惡能量。
境天索性不提了,他何嘗不是為了仇怨殺掉九涼子等人,現在三娘為了仇怨與魔界連成一氣,他又有什麼資格說教?三千年前他退魔,三千年後他弒仙,與三娘真是絕配。思及此,露出自嘲的笑意。
“呵,小皇兒,沒想到你還笑的出。”三娘譏道:“果然是不知死活。”
“你為什麼要殺死地精?”境天不同三娘逞口舌之快。焦點落在某一角,李逸的屍首橫倒在樹尖做成的劍山上。他不忍再看,收回眼光擺在三娘身上。
三娘手掌一收,咻咻的嘯聲掃過耳廓子,樹尖霎時沒入土中。劍山消失、逝去的靈魂猶然無法起死回生。“他們幫了你,這是死罪,誰都一樣。”
“好狠。”境天閉上眼睛,他忽然看見過去的自己,那是不久前的他。他也是這般狠絕嗎?為了自己的快意不惜賠上別人的性命,原來─他不過是遇上過去的自己罷了。驀然睜眼,境天道:“三娘,若是黑、白子知道你遁入魔道”
“哼,你都不怕他們知道你殺掉九涼子了,我怕什麼?”
境天被駁的無言以對。
三娘又道:“我現在的臉、我現在的模樣,也沒勇氣出現他們面前了,他們永遠不會知道的。我就像死了,不會再有古三娘這人存在。”越說越哀悽,她垂下頭去哀悼不復存的美麗。
“三娘?”境天不知她有什麼遭遇,只能臆測八成和臉有關,否則不必遮遮掩掩怕人瞧見。他認識的三娘十分自豪她的美麗,總愛將自己打扮的嬌豔動人,在人前晃來晃去。
此刻卻是蒙面,著實詭異。記得與三孃的那場爭鬥,三孃的美麗毀了,並從天空往樹海墜去之後便再無訊息。
是說,如果三娘沒事,該能用念動力復原自己的臉,不然回去找黑、白子二人,他們也能幫忙治療。他很難想像為何臉會遲遲沒辦法回覆,得蒙面過日。
三娘雙手掩著臉,咽咽啜泣,綿長惻人的哭聲迴腸蕩氣。
即使三娘殺害眾多生靈,境天仍是產生心疼與不捨之情,他把原因歸究到愧疚作祟,畢竟三孃的臉毀容,他無法推卸責任。
境天柔聲關切:“三娘?”一出口,他才發現自己的心境不知不覺中轉化了,若是之前,該會用言詞再傷三娘幾百遍。
被境天的聲音驚起,三娘抖著雙肩說:“要不是你,我不會落此田地!”
“三娘。”境天無法恨三娘,尤其是現在見她如此。他的仇恨火焰燒了三娘,三孃的仇恨火焰反噬撲回他身上。因果迴圈、冤冤相報,境天赫然頓悟,只是事已遲,唯有亡羊補牢,“讓我幫你看看好嗎?說不定我能讓你的臉回覆。”
“呵,小皇兒,你以為三娘好騙嗎?”古三娘發出毛骨悚然的尖笑聲。手往臉上的白布摸去,指甲勾著一角,奮然往下扯開!
一張腐爛至不成人形的臉孔剎那間出現,境天啊地慘叫一聲。
三娘面上的恐怖輪廓,彷若森羅鬼域的腐屍陰魔,那潰爛眉宇間展開的怒氣曲線,那是連亞帝國也能焚燒滅盡的不甘怒氣啊!無名火挾帶強烈的怨念,刺得境天透骨冰寒,觸目驚心。
而青紅色無法辨明的模糊血肉,糾纏於焰口炎魔流淌熔岩的臉上,是毒火焚盡的漩渦,是蠟炬成淚的憾恨!
一條條刻劃於地獄深處的扭曲肌紋,深深地鑽入境天脆如蒼冰的瞳孔,直入顫慄的心底。他全身凍結的血液,擋不住三娘口中吐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