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可說,一直到出了“景園”大門,林夕落才從林政辛的手中掙脫,“十三叔。”
“夠了,你發洩夠了?”林政辛轉頭問,目光極為複雜,在等待她的解答。
林夕落冷哼,“落井下石?活該。”
“你不僅為此,還為何?”林政辛正經相問,臉上未再有尋常調侃嬉鬧之態。
林夕落沉了片刻,才道:
“他們吃裡扒外,砸個院子算懲的重?索性無人要這臉面,那就全都掀了,”林夕落見林政辛沉默,走去道:“您甭以為這是幾位伯父自個兒願意的,十三叔,這都是老太爺擺的棋子,任何一個人都是棋子,誰都不例外。”
“夠了”林政辛怒斥,“好歹他是你祖父。”
“祖父?”林夕落冷笑,“自欺欺人,我騙不了自個兒,你做的到?”
林政辛無法應答,而就這一會兒,林大總管匆匆跑來,回稟著道:“九姑娘您惹了大禍了,老太爺發火了”
“發火?那正合適。”林夕落探看林政辛一眼,轉身就往宗祠而去,林政辛瞧其背影,目光中的落寞沉頓下去,那一句‘自欺欺人’扎入了他的心
第六十章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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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撣子
林忠德氣惱發抖,在祠堂內也無尋常的沉穩,背手來回行走,時而悶咳幾聲,臉色漲紅,時而怔住張嘴,卻不知該如何開口才對。
本是還有十天,便乃他的六十花甲壽日,可偏偏在如此之時,傳出林夕落砸了二房的院子,這不就等同於在他心窩子上扔塊石頭,憋悶的上不來氣,連火都爆發不出來。
林忠德拍著自個兒的胸口,告誡自己莫太動怒,否則氣昏過去,可就前功盡棄,可林夕落一踏進此門,林忠德將這話全都忘至腦後,劈頭蓋臉便是道:
“你到底有多大的膽子?連長輩的院子都敢砸,你想氣死我才肯罷休?”
“府內井井有條,祖父不悅,府內雞飛狗跳,祖父還不滿,您到底有何心思,不妨直說。”林夕落直接攤牌,“孫女雖蠻橫跋扈,但也不是任人刀割的傻子,祖父,好歹我們都是您的晚輩,各個都被當呆子一般呼來喝去,您就舒坦?”
“放肆”林忠德猛斥,“你你給我滾,往後府中之事不再由你把持,你給我滾”
“您說不用就不用?”林夕落冷笑:“那我也告訴您,如若您不用我,大房、二房、四房有人敢找我與父親、母親的麻煩,我就將您私下為齊獻王獻銀子的賬目、與幾位大人勾結將吏部侍郎彈劾罷官,全家抄斬、為此所得的銀子賬目都送出去,您想順順當當過這花甲大壽,恐怕沒那麼容易”
“你個丫頭,如此賊心,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孫女”林忠德斥惱之間也有驚愕呆滯,這是個及笄之齡的丫頭?怎麼可能?
林夕落站在林家列祖列宗牌位之前,鞠躬上香,口中道:“玉石俱焚,我做的出來,不信您就嘗試嘗試。”
“你你個混賬”林忠德話語凝噎,不知如何斥罵才好,“混賬”二字出口無數,可卻無一如今日這般讓林忠德發自內心的惱怒驚恐,林夕落轉頭看他,自也看到那副不可置信之態。
誰會信?她這些時日讓賬房先生將賬目拿出,屢屢翻看,時而討問,好似不懂不會,林大總管試探兩次,又見她只看不抄、不記、也未曾將賬目拿走,所問的事也不過尋常雜七雜八的小事便未放在心上,而後連賬房先生都不在多言,任憑林夕落隨意拿看。
林夕落該記的事自然記得清楚,李泊言屢屢來林府,林忠德只讓門房接待,他卻一句不問,反而那日憶起這幾位叔伯,都乃齊獻王手下的官差,林夕落的心裡自然納罕疑惑,待賬目之上有幾筆大額出入,來往之人都乃朝堂官員,再與林政孝問起這幾人,無一是忠良之臣,再問李泊言,他冷哼撇頭的做派明顯是與宣陽侯對立之人。
那不就是齊獻王的手下之將?
屢屢推斷,林夕落心中略能知曉,林忠德這是盤算著自動辭官將這些事抹個乾淨,尋個由頭,皇上將他再請回朝堂,這些事自然不了了之,他反而依舊誰都不依不靠,從中周旋,但何事能讓他哭訴委屈?
這委屈便在家事不寧之上,首當其衝便是林夕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但一人得敗,全家都要受牽連,她如若出了事,林政孝能得了好?胡氏能有好日子過?連帶著林天詡恐怕都前程無明啟之途。
林夕落可自忍,但她忍不得父母受苦、兄弟受累,她只能撕破臉皮來對這老頭子,特別是在他花甲之壽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