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知州事吳鐵翼派來調查這件案子的專任人員,以廉潔出
名,俞鎮瀾是知府大人,也就是郭傷熊、郭秋鋒、張大樹、郭竹瘦的直接上司,他的司職位
雖不在謝自居之下,但既是吳鐵翼大人特派來查案的人,郭傷熊案件的事就當然以謝自居馬
首是瞻。
鐵手想了想,便問:“就你記憶中,郭頭兒手上所接的案件中,有什麼特別的沒有?”
:“特別?”張大樹搔搔頭,“他奶奶的特別?有有一樁是強盜劫殺案一
樁是兒子弒死老父的案件,嘿,嘿!還有一樁老鴇拐帶少女案,還有姦殺案,連環姦殺
案還有,就是,盜匪殺人案。”
鐵手見他語多重複,搔頭摸腮的,顯然是記不清楚,便道:“這些案件看似平凡,但可
能跟郭頭兒之死有些關係就煩張大哥帶我們去見謝大人。”
張大樹訕訕笑道:“好,兩位大爺跟我這等一介武夫必定問不出結果來,去問謝大人,
是最好不過了,他有學問,說話似做文章一般的我這就帶你們去。”
“不準去。”只聽一個聲音大笑道:“誰要是不跟我一起喝酒吃飯就走,那就不把我這
個小小的知府瞧在眼裡!”
鐵手回頭笑道:“誰知道你酒菜裡有沒有下了斷腸藥?”
“下了。”那人豪邁自在,不拘形跡地笑道:“早就下了。這一次,一定要把你們吃得
把慢藏誨盜的事,都一一招供不誤!”
鐵手搖手笑道:“俞大人,可別亂說,慢藏誨盜罪名可不能胡謅。”
那人臉貌方正,面板微黑,大目濃眉,很有風度,正是知府俞鎮瀾。只聽他哈哈笑道:
“什麼胡謅?這幾日來,兩位老兄來到了敝地,也不來看看兄弟我,我道是沒把兄弟我瞧在
眼裡了?原來兩位老哥在習家莊,有兩位紅粉知己,溫香玉軟,銷魂蝕骨,自當忘記了我這
個兄弟了!哈哈哈”
鐵手又好氣又好笑道:“俞大人快別這樣說,我們跟習家莊三姑娘、小珍姑娘等,只是
萍水相逢,禮儀相交”
俞鎮瀾哈哈大笑,說道:“老兄又何苦不認呢,來來來,要吃我這一餐賠不告之
罪”
冷血忽反問道:“俞大人不愧在江湖上人人暗稱一聲‘插翅虎’,惡人見著你,果真插
翅難飛惟獨是我們到貴地不過三天,俞大人就已把我調查得一清二楚的”
俞鎮瀾微微一愣,隨即笑道:“冷老兄不必介懷,職責所在嘛,難免都要調查。就當兄
弟我的不是,一塊兒去寒舍喝杯水酒吧”
鐵手笑道:“俞大人哪裡話了——”他見無可推辭,便只得接受了,“順便也要向俞大
人請教一些郭頭兒的事。”
俞鎮瀾哈哈笑道:“兩位神捕肯助下官調查郭捕頭慘案,自是最好不過了,但是——”
俞鎮瀾正色道:“我叫俞鎮瀾,你就別叫俞大人什麼的,難道要兄弟我也喚你作‘鐵大
人’、‘冷捕頭’不成?嘿嘿——”隨後他又拍拍畢恭畢敬的張大樹肩膀道:“張捕頭,你
也一塊兒來吃這一頓吧。”
三
鐵手和冷血二人跟俞鎮瀾雖非深交,但因辦案之故,碰過幾次面,有點淵源,俞鎮瀾對
鐵手冷血等四大名捕都十分恭敬,十分客氣,也十分熱情。而俞鎮瀾為人豪邁好客,冷、鐵
二人有時被他盛意拳拳弄得盛情難卻。
四人在席間,談笑甚歡。
只是在吃到一半的時候,忽然走進來一個人。
這個人,穿著長長的白袍,腰間隨隨便便的繫了一根麻繩,身材顯得又高又瘦,頭上戴
了一頂竹笠,竹笠垂得低低的,把這個人的臉孔幾乎十分之八九都遮在陰影之下,只有露出
一個尖削的下巴,泛著青黑的短髭。
這個人的形容,也沒怎麼,但他一走進來,使得冷血和鐵手的心裡,起了極大的激盪。
鐵手本來正要喝下一杯酒,但酒到咽喉,好像一團火般地燒了起來,他感覺到竹笠後那
什麼也看不到之處,彷彿有兩盤森寒的火,鬼火!
冷血本來正用筷子夾一塊肉,就在這剎那間,那人走進來了,他的手指立刻像結了一層
冰似的,一直寒到心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