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麼?”
寧採臣說:“我當是何事。本朝可不以言罪人,你們忘了?”
黃泉與方霞面面相覷,拿眼去看長春真人,等他的答覆。
“哈哈!”長春真人又笑了,“官字兩個口,他們說,你就信。大禍臨頭,還不自知。莫忘了諸葛臥龍的前車之鑑。”
這話說到點子上了。方霞同時說道:“相信官家?官家還說為我阿爺建觀,不也沒建。”
趁熱打鐵。長春真人說:“不過貧道在官家那兒,還是有著幾分薄面的。只要貧道幫你說上兩句,單保你無事。”
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就是不知道,他們想要什麼。
寧採臣很想知道,也就故意問道:“真人相助,恐怕有所求吧!”
道長變真人,這便是進步。黃泉立即開口道:“我們不要別的,只要公子把那殭屍精血給我們就行。”
太急切了,這樣急切只會壞事。長春真人看了黃泉一眼,立即補救道:“其實我們也是為公子好!這妖孽血,公子留在身邊總歸是個禍害。不如交與貧道,結個善緣。”
如果真是像他們說的那樣,給他們也不是不行。畢竟人道才是寧採臣的基礎。
只是寧採臣必須知道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是隻是為了殭屍血,還是別有所圖。
作為可以接觸官家的道人,他應該知道官家是極討厭神職人員與官員交好的。他費了這麼大的周張,僅僅是為了一滴血?不太可能吧?
“真人,只要血?真人不是說我這劍是寶貝嗎?難道真人不想要嗎?”
長春真人老臉一紅。想要,怎麼不想要?可是呂祖誰惹得起。
呂洞賓的難纏是出了名的。只有一人能取了呂洞賓的東西不還,那人便是真武帝君。
可這事到這就完了嗎?不,雖然呂洞賓表面說不要了,實際上他回來就施法,祭煉了劍鞘,只要真武帝君一鬆手,那劍便會立即飛回。
這樣嘴上說一套,背後做一套的前輩真仙,是萬萬得罪不得的。
只聽長春真人說道:“那是前輩仙人賜於你的寶物,我們自然是不能要的。”
哦…正道給的便是賜予;邪道的是無主之物,可以隨便打主意。
寧採臣又學到了一招。
這邊正說著,突然有人大聲道:“聖旨到。寧氏學子採臣仙芝接旨。”
三五個錦衣緹騎,護著一太監到來。
汴京的官家有聖旨給自己。寧採臣吃驚不小,錢縣令愣了一下,立即張羅著桌案香燭,一切準備好了。太監才展開聖旨唸誦。
宋徵宗不愧是歷史上有名的文藝皇帝。一份聖旨也能寫得華麗異常。
去了一大堆的修辭。總之,這聖旨就一個意思,即寧採臣文筆非凡,詩好詞好故事也好,雖有放肆之言,但真文士大風流,特賜“天下名士”稱號。
這份聖旨輾轉起伏,寧採臣差點就嚇出個好歹來。他不是怕趙官家直接殺了他,因為有宋一朝,還沒這樣殺過文人。他就怕他頂了柳永的窩,成了奉旨寫詩“寧三變”。
現在好了,不僅沒有處罰,反而多了個名士稱號。
名士一詞,源於我國古代魏晉時期。魏晉多名士,他們的特點:多隱居,峨冠博帶,說怪話但博學多才,形貌瀟灑,偶爾也有放浪形骸的。俗語有云:從來聖賢皆寂寞;是真名士自風流。
所以這名士是極為了不得的。首先一個名士,這名望就少不了;其次,這魏時的名士可是罵過曹艹的,曹艹都沒有因此寫名士,可見這名士的含金量。除非有人自比曹艹還壞,否則今後無論寧採臣說什麼?都不可能以言罪人。要知道此時曹艹由於沒有後世毛太祖的平反,可是臭得一塌糊塗,少有人能比。
只是寧採臣不明白的是這宋徵宗愛好書畫,所以知道自己的詩詞可以理解,可是這通俗白話的故事本子,他也聽得入耳嗎?又是什麼人讀給他聽的?
想不通,實在想不通。唯有的可能是故事本子的悲劇人生與他產生了共鳴。
一說藝術,文藝青年,便能想到無病呻吟,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一種天生我才無人識的孤苦。
真正的文藝青年是天生的悲劇者。從這點上說,無論是《鳳舞九天》,還是新《笑傲江湖》,都能找到這樣的人。只不知這宋徵宗是與哪個產生了共鳴。
不同的人對這“天下名士”有不同的理解。
傳旨太監傳完旨意,才注意到這麼多人。“哎喲…這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