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海難?”
“陛下,還有一事”立春聽著明霄的追問,本已汗流浹背,此時話才出口他就停住了,喉頭艱難地滾動著。
“什麼事?”明霄已聽出立春聲音中的躊躇,立刻沉聲問道:“還有什麼情況?”
立春輕吸口氣,垂頭輕聲說道:“滿剌加泰雅國王的義子寶恆王子殿下也在船上,恐恐怕已經遇難。”
“什麼——”明霄倏地轉身,不敢置信地瞪視著立春,“你是說寶恆?法淨?”明霄的聲音變得異常微弱,自從他由大蜀回到夏陽就已聽說寶恆的事蹟,不同的人反反覆覆地向他提起這位神奇的少年,在他心中,有關寶恆的點點滴滴已能彙整合冊。
立春的頭垂得更低,即使如此也不足以表達他的遺憾,“陛下,遇難的正是法號法淨的寶恆殿下, 前些日子他率領滿剌加僧侶前來參加靈泉寺舍利塔開光大典,十天前乘坐這艘貨船返回滿剌加。”
“什麼爹爹你們在說什麼寶恆寶恆怎麼了”一道驚懼不已的聲音忽然從柳蔭外傳來,隨即一個靈秀的淺碧身影疾風似的撲入柳蔭,“爹爹爹爹發生什麼事了寶恆的船怎麼了”
蟲兒一把扯住明霄的袍袖,惶急地追問著,他的額上鼻翼上凝滿細汗,耳中轟隆隆一直迴響著立春模糊的聲音:‘遇難的正是法號法淨的寶恆殿下’蟲兒拼命搖著頭,猛地將手中攥著的描彩面具扔在地上,“爹爹你快告訴我“
看到蟲兒心急如焚的模樣,明霄猛地將他攬進懷裡,大力拍撫著他的後背,像安慰驚哭不止的幼兒一般,時光於瞬間倒退十九年,當年自己眼見景生墜崖也曾如此心如火焚。
明霄深吸口氣,雙手抓著小蟲的肩膀,低頭專注地望著他的眼眸,聲音異常柔和,“蟲兒,你和寶恆是好友,是一見如故的好友,對嗎?”
“是——”小蟲使勁點頭,不懂為何此時爹爹問起此事,“爹,寶恆到底出什麼事了?”蟲兒的聲音抖得像片霜葉。
明霄的聲音變得更加低柔,卻帶著點無法言說的強韌,“永明,你的朋友此時需要你為他祈祝,全心全意的祈祝,祝他能平安脫險。”
立春隱身濃蔭,聽到此言不覺大驚,根據衝上岸的遇難者屍體判斷,海寇大概於七天前襲擊了貨船,此時寶恒生還的可能性基本為零。
“寶恆所乘貨船遭遇海寇襲擊,我們仍未發現寶恆的屍身,他很有可能還活在人間。”明霄清晰無比地說著,務必令蟲兒聽清他的每一個音節。
“這是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出乎意料的,蟲兒沒哭也沒叫,只是空洞地問著,雙眼沒有焦距地越過明霄的肩膀看向藍天,彷彿那巨大的冰晶後面還藏著另一個未知的世界。
“根據貨船殘骸和和遇難者遺體判斷:他們大概是離開夏陽三天後遇到了海寇。”立春沉聲回答,心內不禁佩服蟲兒的韌性和忍性。
“殘骸——?”蟲兒陡然垂眸,彷彿不堪承受林間細碎跳蕩的陽光,“你是說貨船殘骸?”他追問著,聲音卻出奇的平靜。立春撥出口氣,沒想到永明竟如此機敏,一下子就抓住了事件的關鍵之處。
“難道海寇將他們的船炸燬了?”蟲兒輕聲問著,卻更像自言自語,他的身體不可抑制地驚悸顫抖,大熱天時,狂溢而出的冷汗已將細布袍粘在身上了,“爹,寶恆他他已在天界了。”
不等立春回答,蟲兒已作出判斷,他從小最喜歡聽父皇講述抗擊海寇的過往,也特別關注海防,年紀雖小對此卻已頗有研究,蟲兒一聽殘骸二字就知寶恆已亡。
“蟲兒,我們還沒有找到他的屍骸。”明霄無法忍受兒子眼中深刻的悲傷,那是一種難以言說的空蕪和絕望。
“爹,我知道知道您的善意只要未被證實就可按失蹤來處理”蟲兒的聲音風清雲淡,明霄和立春卻都被他話語中的冷冽所擊潰,小蟲轉眸看向明霄,大而明亮的杏眸中已蓄滿淚霧,“海寇若是炸船就不會留下一個活口,船上的人即使僥倖逃過炮擊也會被射殺而亡”說著蟲兒就轉眸望向避身柳蔭的立春,“立春,我沒說錯吧?”
立春抬袖抹了把汗,當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殿下說得很對,衝上岸的船民遺骸有些帶有致命的箭傷。”立春的聲音裡已帶了三分尊敬。
“——箭傷?”明霄忽覺異樣,擰眉輕言道:“若是東夷海寇,他們應該用火器了,九州列島上有不少仿製明華火器的鑄鐵場。”
“此事發生在哪個海域?”蟲兒聲音中的悲音已被憤恨取代,那恨意如此炙烈竟令明霄渾身一震,——這一天終於來了,當孩子們學會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