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景色變化,炎烈國的地理人情,難得有這樣的機會觀察,他也無心多看。可惜雲鳳弦大部分時間,都昏迷不醒,每天只能靠著古奕霖用內力支援著她的身體不致完全衰敗下去。吃的是很容易下嚥的米湯,就是這樣,雲鳳弦也無法自己吞嚥,常常由古奕霖親自含在口裡,渡入她的唇中。
這些天,古奕霖幾乎已憔悴得不象樣了,他的內力本來就不是很高,身體也談不上多麼強壯,這樣受著身體和心靈的雙重煎熬,很快地削瘦下來。
燕將天也勸過古奕霖幾次,讓他多多休息,好生看顧身體,他卻只做未聞。
出發之後的第三天早上,雲鳳弦終於再一次醒來了。她感覺眼皮沉重得像有萬斤重,拼了命才勉力睜開,眼前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喉嚨痛得像火燒一樣,她用盡全力,才低低發出一聲喊,“水。。。。。”
古奕霖聞聲一震,瞪大眼睛看著雲鳳弦,發現雲鳳弦的眼睛睜開一絲縫,喜極喚道:“鳳弦,你醒了。”
雲鳳弦的嘴唇顫了顫,再次說道:“水。。。。。。”
古奕霖忙拿了一旁的溫水,待要扶雲鳳弦起來喝一口水,微一遲疑,卻把水碗遞到唇邊,自己喝了一口,然後俯下身,輕輕送入雲鳳弦唇中。
雲鳳弦感覺那溫熱的清水,流下嚥喉時,臉頰之上,也有點點溫熱墜下。這絲絲縷縷的暖意融入身體、融入心口,忽然給了她奇並的力量,讓她慢慢把眼睛睜大,細細看著古奕霖已憔悴傷懷的面容,讓她可以慢慢張口,輕輕呼喚他的名字,“韻如。”這段日子辛苦你了。。。。。。她的聲音有些生硬艱澀,其中卻又有海一樣的深情。
古奕霖聞此呼喚,身軀劇震,只想就此把她抱在懷中。此時,卻又不敢稍露悲傷,讓雲鳳弦也難過,只得強抑著激動,伸手從懷裡掏出手絹,想去拭自己落在雲鳳弦臉上的淚痕。
雲鳳弦不知是想握住他的手,還是想接過他的手帕,憑空生起驚人的力量,竟能對著古奕霖抬手迎過去。可是手才抬起,又有一股劇痛來襲,手在半空一頓,便無力地垂了下去。
古奕霖下意識地握住她的手,失去憑依的手絹飄然而墜,越過兩人相視的目光,緩緩落在床頭枕畔。兩人相視得那樣深沉,以至於雲鳳弦忘了傷痛,古奕霖忘了傷懷。
一霎間,他們都感到自己等待對方,已不知多少歲月、多少輪迴。。。。。。過了很久很久,雲鳳弦才慢慢握緊古奕霖的手。這樣簡單的一個動作,她此刻做來,卻如此艱難,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慢慢地收緊。然後她深吸一口氣,非常困難,但絕對堅持地說道:
“奕、霖、你、放、心、我、不、會、死。“她每說一個字,都要深深停頓,長長吸氣,才能繼續下去。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額上已滿布冷汗,但她卻還執著地盯著古奕霖,一字一字說道:“為、了、你、我、不、會、死。”
古奕霖默默地看著雲鳳弦,清麗的笑容展露在他的嘴角,高雅如蓮。他微微地頜首,”我知道,有我在,你絕對捨不得死。”繼而,他又溫柔地笑道:“我一點也沒有擔心。”淚水無聲地滑落,他卻仍然努力在笑,笑容美麗得讓人沉醉,也讓人心碎。
雲鳳弦就這樣定定望著他,努力地集中所有的意識,不肯沉睡,不肯歸於黑暗,這樣執著地凝視著,彷佛想要就這樣,深深一眼,從此銘記,直至來生。就這樣不知過去多少時間,直到她的汗水,把所有衣衫溼透,直到她的意志,在無盡的痛楚中消耗殆盡,直到她所有的精力,都慢慢被黑暗所吞沒。
最後雲鳳弦仍然睜著眼,儘管她已失去知覺,卻仍記得,想要凝望他,再不捨棄。
古奕霖輕輕伸手,合上她的眼,輕輕拉起一張薄毯,蓋在她身上。
車外,彷佛傳來一聲嘆息,又彷佛什麼聲息也沒有。
燕將天的船隊正在日夜兼程往炎烈境深處而去,很快就要經過吳水府了。開始的時候,他們是用馬車來送雲鳳弦夫妻二人的。一路之上,各地官府,熱情接待,照顧周到。各種炎烈國的特色名菜、小吃,送入車中,古奕霖無心飲食,卻總要留幾樣,盼著等雲鳳弦醒來時,讓她嚐嚐鮮,開心地笑一笑。各式小玩意、小飾物,也被送進來,一概被古奕霖棄置在一邊。
每到一個地方,他只會催促燕將天找大夫來。
燕將天也確實非常上心地,讓地方官員,把各地名醫奇藥都送上來。不過,收效並不大。大部分人完全沒弄明白雲鳳弦因為什麼害病,有些方子吃下去,不是上吐下瀉,就是腹痛如絞,也不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