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紫輝終於微微動容:“你的屬下不會答應。”
“只有他們才會蠢得依然相信,這個鬼地方還算得上什麼秘密,為了掩飾,還應該隨時殺人滅口,管他們答不答應,我不出手,誰能攔得住古奕霖。”
風紫輝終於認真看她一眼,過了一會兒,才答:“好。”
驚鴻卻沒有看他。自從她回來,除了在樓下望過一眼之外,就再沒有正視風紫輝一眼。儘管她沒有一點生氣的表情,儘管她連語氣都沒有絲毫變化。說完了要說的話,她就不再停留,只是這一次沒有再從視窗跳下去,而是轉頭下樓。
腳步聲單調異常,她的身影很快在樓梯口消失,而一聲呼喚卻響起來。
“風紫輝!”
風紫輝望望空無一人的樓梯口。冷然的眼眸,終於有了點複雜的光芒:“什麼?”
“如果可以的話,不要去逼衛靖臨。他一生都在兩難中,在我與衛景辰之間為難。現在,要在我與雲鳳弦之間為難,在皇帝與雲鳳弦之間為難。他為雲鳳弦騙我一兩次沒有事,騙衛景辰不行,那個皇帝,沒有這麼好的容人之量。”依舊是平板的語氣,彷彿不帶任何情感。
風紫輝也淡淡回應:“雲鳳弦也同樣不會希望,她的朋友因為她而為難受苦。”
驚鴻再也不說話,本已停頓的腳步聲再次響起。
風紫輝依舊臨窗憑欄,靜靜地看著驚鴻自小樓步出,步步遠去,靜靜地看著,青石地面,一塊塊破碎裂開,靜靜地看著驚鴻一路出園,所經之處,梅樹一顆顆無聲地折斷,倒下,憑空分做整齊的數截。
是什麼樣的痛苦和憤怒,讓她全身劍氣充盈至此,所過之處,萬物俱滅。
親耳聽他如此冷漠的謀算計劃、殺戮利用,驚鴻甚至不曾怒目看他一眼。不曾碰他一根手指。
明知衛靖臨把她的姐弟之情,利用到了極致,在最後一刻,仍在偏她。她所說的,依然是如果可以,不要太為難衛靖臨。儘管她的內息,足以摧毀一切,但在他身邊之時,卻極力壓抑到最後。
這世上,有一種人,外秒冷得像冰雪,內心軟得似棉花。他們的心不容人進入,可一旦認定了某些人,那麼,即使被背叛、被欺騙、被傷害、被利用。也依然不悔不變。
風紫輝低頭,看他自己那註定在這大炎烈國都,掀起風雨的雙手,慢慢牽動唇角,慢慢地說道:“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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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翔公子全身,左手燒傷頗重,再加體質虛弱,所以才會長久昏迷。在醒來以後,有諸位太醫及時治療,假以時日,應無大礙。”
“鳳翔公子數日來,傷勢痊癒順利。”
“鳳夫人數日來,寸步不離鳳翔公子身旁。”
“自鳳夫人從三皇子府中搬來,雲居新的下人,公子夫婦絕不親近,每日都把所有人趕得遠遠,除了送上飯菜以及必要的打掃時間,根本不容人靠近房間。”
“鳳翔公子睡覺一定要明燭高燒,滿屋光亮。有一次房內燭火燒完,不及換新,鳳翔公子竟驚叫著滿頭大汗從床上坐起來。”
“無論何時何地,鳳翔公子總會握緊鳳夫人的手,不肯鬆開。”
“婧儀公主幾日來,一步也不曾出過暖殿。”
“臨三殿下吩咐新到雲居的一干宮人,盡心照顧鳳翔公子。凡事鳳翔公子與夫人說過好的東西,臨三殿下無不命人送往雲居。就連鳳翔公子誇過蘇碧凝之舞,臨三殿下也命人每隔個兩日,便請蘇碧凝道雲居獻舞一場。臨三殿下還說,鳳翔公子背國離鄉十分寂寞,又剛受折磨,需得好生安慰相待,只是殿下自己一次也沒去過雲居。”
“鳳翔公子夫婦也沒有對其他人說過臨三殿下一個字,他送去的飲食、美酒,他們雖沒有多大胃口,還是一一品嚐,他下令來為他們獻的歌舞,他們雖看來並無心思觀賞,但也沒有拒絕,可就是一次也沒對人提起過臨三殿下,據偷聽所得,就連他們夫婦彼此私語,也沒有說道臨三殿下。”
恭敬而平板的稟報聲此起彼伏,黑暗中的人一個也看不清面容,只有語音才能清晰地存在於這個世間。
衛景辰靜靜地聽, 淡淡地笑。縱然脫出困局,曾經受過的傷,也不可能輕易抹去,縱然在瘋狂之際得到救贖,心中的陰影既已浮出來,又怎麼會消失。縱然不肯相見,既定的局面,又如何還會更改。
“燕將軍已接到風靈使臣,兩日內便會到達京城。”“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