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懶得理他,信步而行。
火雀愕然跟過來:“主子,大家都在等你吩咐。”
驚鴻不以為然道:“少堆人浪費糧食不好嗎?”
火雀張口結舌:“可是,他,他們,他們將來報仇”
“那更好,日子不無聊了。”驚鴻幾乎是以一種生平少有的懶洋洋的語氣在說話。
火雀額上大滴的冷汗落下來,幾乎要倒地不起了。
迎面處,蒼鷹神色惶然,大步奔至,施禮道:“屬下無能,守不住鑰匙。”
驚鴻對這位他不便再似對火雀一樣隨便,淡淡點點頭:“也不算什麼大事,不必介懷。”
蒼鷹臉色鐵青:“茲事體大,我們應如何應變?是否要人派人前往追拿,或是加強各處防衛,以防報復,還請主上示下。”
驚鴻暗自皺眉,就算他說別理這一切,這幫愛操心操到頭髮白的人,想必也是放不下的,何必白費唇舌。
她只是面色一冷,現出不悅之色來:“臨機不能應變,還要你們做什麼,該幹什麼?還需要我來說嗎?”
蒼鷹神色一凜,肅容正色,低頭道:“屬下明白,請主子放心。”
驚鴻點點頭,繼續往前走。
蒼鷹做出手勢,在各個地方心慌意亂團團轉的若干人等,紛紛以他為中心聚攏,再沒有人去打擾驚鴻了。
驚鴻很滿意。你們明白怎麼辦就好,我明不明白,無所謂。
以火雀為首的一干年輕子弟,滿眼崇拜地盯著驚鴻的背影。
主子太了不起了,身為女兒身的她臉色一寒的時候,多麼有威勢;主子的眼睛掃過來的時候,不需要多說一個字,就讓人明白與其多嘴囉嗦,不如埋頭苦幹,盡心盡力的道理啊!主子只冷冷督促一句,就把大家所有的熱情全調動起來了,為了主子的信任,無論如何,不可以讓她失望啊!
他們永遠不明白,驚鴻那在人前懶得說話,總是不搭理人的所謂絕世高手的孤傲性格到底是怎麼被這一班喜歡嘮叨囉嗦,掉下個蘋果也憂心如焚的手下給訓練培養出來的。
幻想永遠是美好的,真相永遠是不堪的。
===================分隔線=====================
風紫輝獨倚高樓,看著那一襲雪衣漸漸接近。在樓下抬頭,望上來,眼神有一種令人驚心的漠然森寒。
驚鴻沒有費時間登樓,直接拔身而起,落在風紫輝身旁,卻並沒有正眼看他,“救人的,是古奕霖吧?”
風紫輝沒有回答。
“我並不是傻瓜,我的屬下,雖談不上是絕頂高手,但要讓他們連對手都看不清就倒下,這份身手,當世之間,屈指可數。而需要到我這裡來救人,知道我這邊關了什麼人,甚至知道鑰匙放在誰身上的人也並沒有多少,要推測出真相很簡單。古奕霖見到了你,救人,是你的指示。”驚鴻與他並肩樓頭,望著樓下那無數殘落的梅枝。
當初她因風紫輝而動怒,致使滿園梅花皆殘落,而今日,她的聲音裡,卻連一絲情緒的起伏都聽不出。她的眼神淡淡望出去,沒有人能看得出,眸子深處的痛楚:“古奕霖也不是碰巧趕著我不在的時候動手的,衛靖臨來找我,為的,就是把我引走,對嗎?”
“對。”乾淨利落地回答,一絲推託逃避都沒有。
驚鴻卻絲毫也不感到高興,冷冷問道:“你就這些人,意欲何為?”
“本來你將我困在這裡,我想借他們的手,對付你,但如今,雲鳳弦被困在皇宮中受罪,你是炎烈王的敵人,基於你還有對付炎烈王的利用價值,對付你的計劃自然要暫緩,那些人,你反正不在乎,我讓古奕霖救他們一次,賣個大大的人情,將來他們的勢力,總會有用得上的時候。”
風紫輝的回答坦蕩的驚人,如此的坦白,如此的平靜,以至於讓人很容易錯識為是過分的冷酷無情。
良久的沉默之後,竟然是驚鴻淡淡得一聲笑:“我應該謝謝你,至少,你對我說了實話。”
風紫輝冷然道:“明知騙不過,還要虛詞狡辯,就是愚蠢了。”
驚鴻遙望遠方,那個方向,該是臨三皇子的王府所在了吧。那個人本來還以為,他是真的因為擔心,才冒死來報信,原來左胸的某一處隱隱作痛,她的語氣卻冷淡平靜:“以後,別再偷偷摸摸了,不要讓衛靖臨也陪著做戲,很無聊。古奕霖若是想來找你,儘管來便是。我帶你出來,並不是為了找個地方,把你像囚犯一樣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