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是為
你而斷的。我不斷絃、不焚琴、我只斷指,我的斷指是你的。我的指是為你而斷的。如果沒
有你的聽,我還彈什麼琴、揚什麼箏?
我連失意都是你的。舉目蒼蒼,嘿,你進去多少日子了,結果,到今天才有一個人為了
你幾乎要用他憤怒的眼神焚化了我這個“娼婦”!大哥,我看你那些朋友;也是白交了吧!
你以前常說我傻,原來是我說對了,你才是傻的。
你一直都說我是一個活著的傻夢。我覺得你才是夢,而且是夢醒仍是夢。不過,夢醒的
時候,已經是噩夢了。就算我是活在夢中,但我的夢也比你清醒,比你透明。以你的絕世之
才、絕世之功,要求當世之名、侶世之利,簡直不費吹灰,但你卻天天要做大事,時時只關
心本不關心你事的事,結果做的盡是連蠢人都不幹的傻事!
雪和淚都是水的無聲,真正的悲痛是說不出哭不出的。你一被捕,“詭麗八尺門”立即
表態,和你恩斷義絕,甚至比誰都重大義滅親地指責你。我呢?我更絕。你一被抓,第二
天,我就開始傳出去:我要嫁人了,嫁給你的仇人陸倔武。我可不管他是不是設計害你的
人,他總是一個下令抓你的人,我只要他做一個放你的人。我也不管別人怎麼想我——我甚
至也不管你怎麼看我:我和你有七種相知六種相借,我連夢都是你的,假如連你都不瞭解
我,我又何必再求世間的相知呢?
有時候,我想:我們既不是夫妻,也不是戀人,大概就是同行者吧在這世問裡,你
曾有過別的女人,我也有過別的男人,但在我恍惚的迷神裡總想到的是你。在我箏上流過的
是你,高山流水,我的知音。在我琴絃穿過的是你,碧落紅塵,我的見證。
也許,我在世間的行雲流水裡,你就是那一陣風,我一動一靜都是你的。所以,你被抓
以後。我沒有夢了,我連夢都死了。
我連傷都是你的:。我曾勸過你,叫你不要再做那些傻事了,那些所謂大事也不過是你
熱血裡的一場傻夢,你不聽。我曾告訴過你,這世間沒有什麼東西一生一世的,霸業?王
圖?義舉?誓師?到頭來,只是空中追空,夢中憶夢。你的兄弟只是要跟著你尋一條他們自
身的出路,也許這路是你替他們我的,或是替他們逼使你走出來的,但只要他們發現那是一
條死路,他們就會另謀出路而不惜將你推入絕路。我看,你的兄弟也是在結義了。好,他們
對你不義,就由我一個小女子跟你講義氣好了。有一個總比沒有人的好。人人在小時候都有
這樣一些輝煌的夢,只有你一個人要把夢做到老,還在夢裡做了老大,更把夢做到現實裡
去。像你這種人,怎配當人的老大?不如我來當老大好了。偏偏我失去了你,我就連夢裡仍
是沒有快樂,連夢都沒有了。
唉,我的手指在疼,每一陣疼就想你一陣。我甚至不敢去吹熄蠟燭,就像吹滅熄蠟仙就
像吹熄心頭的希望。你幾時才會給放出來呢?你出來後、我們一起遠走高飛,好嗚?龔大
哥,你得要熬著,你得要撐著,我們得要趕在黃昏前度過黑夜我要以斷一根手指來祈
願,希望你快可以出來的訊息能讓我感覺得到,感覺得到我念著你、想著你、一切都為了
你,而你,我覺得,已經快可以放出來了�